早春二月料峭的北風,盡管帶著寒意,還是吹醒了大地上的萬物,草色須遙看的原野一派生機。夾溝古道,溝河環繞,正是晚炊的時候,一道道炊煙從農家小院里飄散開來,晚霞就停在西天的樹梢。犬吠深巷,雞宿樹巔,眼前展現的分明是田原牧歌般詩意的村落,這就是永城市侯嶺鄉的任湖村。一個普普通通的村子,卻因一道美食而享譽大江南北、長城內外,那美食便是任湖狗肉。
說起任湖狗肉,已有兩千多年的歷史。據任湖村老書記任景云介紹,秦朝末年,跟隨劉邦打天下的功臣樊噲就是一個殺狗賣狗肉的屠夫。他們祖上的家譜記載:樊噲當年曾和任氏先祖同門學習殺狗烀肉的技術。后來劉邦奪得天下,樊噲在朝中為官,殺狗烀肉的行當早就不干了。可是從漢高祖劉邦到諸位大臣,山珍海味吃膩了,就想起了當年樊噲烀制的香噴噴的狗肉。當然再讓樊噲去殺狗烀肉是不可能的了,于是樊噲就奏請劉邦,讓任氏同門師兄弟到長安去當御廚,專門烀制狗肉供皇上及大臣們分享。后來幾經朝代的更迭,任湖狗肉最終流落民間。
任何一種美食,都是千百年來經過反復實踐驗證的結果。曾幾何時,任湖狗肉的美味傳遍了豫、魯、蘇、皖四省結合部的十幾個縣、市,以至于周邊的一些屠夫,也打著任湖狗肉的牌子。然而人的味覺是最公正的裁判,盡管經營任湖狗肉的有多家,其中不免魚龍混雜,但正宗和公認的只有三家。一是任長道,現已過世;二是任長宗,也已80多歲高齡,早已金盆洗手不干多年。只有任明才和他的妻子張美玲在永城市芒碭路開了一家“任湖狗肉總店”,算是保住了祖上的這塊金字招牌。
提起狗肉,任明才不無遺憾地說:“如今世道變了,尤其是改革開放后,村里的年輕人都外出打工,幾乎沒有人重操舊業,久而久之,任湖狗肉就有失傳的可能。”
筆者不解地問:“為什么?”“成本太高,累人麻煩不說,人們對吃的東西要求高了,哪有外出打工好混事。”“此話怎講?”在筆者的一再追問下,任明才才道出了其中的緣由:任湖狗肉之所以口感獨特,成為名優食品,是非常有講究的。成品狗必須是土養的三至五年齡的家狗,狼狗和野狗不行,人工飼養的不行,死狗、病狗更不行。單就這一條,成本價就比市場上高出許多。
其次是制作工藝極其嚴格。將鮮活壯狗剝皮去雜后吊起來風干,至少需要3天的時間,這樣烀出來的狗肉不加任何色素,呈現的是天然暗紅色,看一眼就能吊起人們的味蕾。
烀狗肉要用老湯,沒有老湯用再多的大料味道都出不來。每天烀肉的老湯都需要提煉。上面的血沫子要去掉,下面的渣要濾凈,下次烀肉才能用。
烀狗肉不是用鍋,而是用特制的一種甑,第一次使用時先把甑燒溫,再用純黑色的狗血摻綠豆面把甑的接口地方糊嚴,然后將風干晾好的狗肉放入圓形甑內用木柴火煮上2至4小時,配以蔥、姜、鹽及十幾味大料,再用小火煨一通宵。這樣的狗肉肥而不膩,香而生津,筋道而不塞牙,吃過后遍體通泰,回味無窮……
在任湖村的采訪中,筆者有機會了解了關于狗肉的一些說法。村民們說起狗肉的好處,一個個眉飛色舞,如數家珍。無一根雜毛的黑色狗脖子、狗頭、狗下水在一塊烀,人吃后可治療黃疸性肝炎;狗骨頭用火燒焦后砸成粉末狀,用香油調和敷在患處,可治療骨瘤;用開水沏狗骨粉茶,連續喝可治療胃病;長期喝狗肉湯不僅能治療營養不良,而且活血化淤;燙傷用生狗油涂到患處,能起到消炎、止疼、散熱的作用;狗腎、狗鞭壯陽;狗皮是上好的皮衣制品等等。閑談中,村民們還舉出了許許多多的趣聞例證。
為此筆者專門翻看了《傳世養生》一書,找到了關于狗肉的章節:“狗肉性熱,入右腎命門,壯元陽補胃氣,除膝冷,暖五臟。”看來任湖村的村民所言不虛。
關于任湖狗肉,還有一些珍聞逸事。上世紀八十年代,時任國務院副總理的萬里來商丘時,當地政府派人給他帶去了由任長宗、任明才專門烀制的狗肉,他吃過后曾感慨地說:“看來好東西在民間。”一時成為人們茶余飯后爭相傳頌的話題。1999年6月,時任國家主席的江澤民同志來商丘視察,政府有關部門讓任明才殺了三年齡以上的壯狗,烀制成香噴噴的狗肉,送到商丘讓總書記及其隨行人員品嘗,再敘了一段關于任湖狗肉的佳話……
出于對狗肉的好奇,也是對這一品牌的擔憂,筆者問任明才和張美玲,“能保住‘任湖狗肉總店’這個金字招牌嗎?”
張美玲說:“目前正宗的任湖狗肉只有他們一家。為了確保質量,采取了極其嚴格的措施,首先在經營理念上實行三個第一:信譽第一,質量第一,顧客第一。其次把好四道關口:一是專門有人買合格的活狗;二是在店內檢驗宰殺;三是現場檢疫;四是供應出去的狗肉有專門標記。”
說話間,張美玲指了指墻上的兩塊銅牌。一個是河南日報網:“授予任湖狗肉總店·河南地方名吃”的招牌;另一個是“品位60年·商丘味道美食盛典·商丘金牌小吃”的招牌。
正因為“任湖狗肉總店”信譽高,狗肉正宗,所以永城幾家星級大酒店都和他們簽訂了長年供貨合同。鄭州、三門峽、洛陽、商丘等大中城市的賓館也紛紛來人來函求購,貨源供不應求。看來質量是信譽的保證,這是天經地義的。
至圣先師孔子曾經說過:“食不厭精,膾不厭細”,但愿任湖狗肉這道美食能長久流傳。(陳玉嶺)(原標題:任湖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