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有個財主，能得出奇，沒人敢挨，粘著誰都叫你脫一層皮，所以人送外號“紅火捅”①。這年春天，紅火捅家想找個領活的②，一直沒找著合適人。咋哩？不是飯量大，就是活不全。這一天來個年輕人，中等小伙兒，不胖不瘦。紅火捅問他叫啥名？年輕人說，叫“十二能”。紅火捅心里說，中！這人一定不窩囊，再問他飯量咋樣吧？十二能說：
     
     “頓頓都是一個饃，一碗湯，一個饃，一碗湯……”
     
    紅火捅說：“中啦中啦！我就不待見‘飯桶’。因為咱家活兒輕，不需要大飯量人。”
     
    十二能說：“咱家的活咋輕啊？”
     
    紅火捅說：“就說挑糞吧，我這兒是挑一趟，歇一趟。”
     
    十二能說：“這中，我這人就好歇！”
     
    雙方一立字據，就上工啦。上工就是挑糞。十二能往地里一去，先安排短工們挑著先走，自己坐在地頭兒先歇了一會兒。等別人都回來啦，他也弄了一小挑兒，挑著走啦；挑回來把挑兒往地頭兒一擱，坐下掏出了旱煙袋。紅火捅對新上工的領活的不放心，到地里來瞧。一瞧，十二能正坐在地頭兒吸煙哩。紅火捅說：“領活哩，領活哩，叫您領著大家干活兒哩，短工都去干啦，你倒坐兒歇開啦！”
     
    十二能說：“你不是說來，咱家活兒輕，叫我挑一趟，歇一趟嘛！”
     
     紅火捅說：“不假呀，我說來。你挑著糞去，回來挑東西來沒有？”
     
    “沒有。”
     
     “這就對啦么！去的時候重挑去，回來的時候空挑兒來，這不是叫你歇了一趟，是么？”
     
    十二能說：“噢——我懂啦，你就是這樣叫我歇哩呀！那中！”
   
     晌午飯是湯面條兒、窩窩頭。十二能是端一碗飯，拿一個窩窩頭，端一碗飯，拿一個窩窩頭，一連弄了好幾趟。紅火捅說話啦：“十二能，你不是說你頓頓都是一個饃一碗湯嗎？”
     
    “不錯呀，老東家！你哪一回見我端兩碗湯，拿一個饃來？還是端一碗湯，拿倆饃來？”
       
    紅火捅也恍然大悟：“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