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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狂正月迷狂城”——浚縣正月古廟會系列之三 “人往一塊兒扎錢往一塊兒花”

2013/4/16 17:49:11 點擊數(shù): 【字體:


“迷狂正月迷狂城”——浚縣正月古廟會系列之三 “人往一塊兒扎錢往一塊兒花”

 浚縣廟會上的小吃軋
 
    廟會是中國集市形式之一,在大都市,廟會是街市的一個有力補充。比如北宋汴京城相國寺廟會,是當(dāng)時京城第一大市會。鄉(xiāng)村居民和偏僻城鎮(zhèn)居民,對廟會的依賴性最大,廟會上的商貿(mào),甚至是他們唯一的商業(yè)渠道。


  人的需要無非是物質(zhì)和精神兩大項,廟會首先承擔(dān)了滿足人們精神需求的任務(wù),廟會是農(nóng)村第一大娛樂場所,它把人們聚在一起,游戲玩鬧,交流信息,滿足社交需求。美國“傳播學(xué)鼻祖”威爾伯·施拉姆在《大眾傳播學(xué)》中說:“(鄉(xiāng)村城鎮(zhèn))如果一時沒有廟市或馬戲班子前來演出,人們也會想出辦法,聚起來交換信息。”

  廟會也在滿足人們的物質(zhì)需要,“酒坊飲客朝成市,佛廟村伶正作場”。吃喝玩樂無所不包的廟會上,“人往一塊兒扎,錢往一塊兒花”。

  近年來,廟會超越了“民俗文化集散地”的文化內(nèi)涵,演變成“一日能銷百萬錢”的喜慶消費新方式。北京最負盛名的地壇廟會熱門攤位拍出12.05萬元的“天價”,巨大的廟會經(jīng)濟效益讓商家趨之若鶩,讓趕會者過了“吃喝玩樂”癮。可以預(yù)見,廟會經(jīng)濟在城市經(jīng)濟發(fā)展和人們的懷舊情結(jié)下,必然會越發(fā)興旺。

  浚縣正月廟會也不例外,2008年趕會者有400萬人次,“旅游直接收入510.37萬元,綜合收入2億多元”。一個廟會期,一個小吃攤掙萬把塊錢不算稀罕。

  浚縣廟會以上世紀四五十年代為分界點,從明清直到這一時期,廟會的特點和范圍,都無太大變化。當(dāng)時廟會以城隍廟下石獅子十字路口為中心,向北到南城門外,向南到南關(guān)外街中間,向東到現(xiàn)在的黃河路,向西沿盤山路到浮丘山碧霞宮。各地商販搭棚售貨,連乞丐也成群結(jié)伙來要飯要錢。

  上世紀四五十年代后,浚縣南門外護城河石橋頭為出售玉器的場地,石橋以南到石獅子十字路口,北段西側(cè)擺書攤、文具攤,東側(cè)集中了炸蝦、炸魚的攤點,南段出售布匹百貨。十字路口西北角是帽花、首飾攤及天主教、基督教的講經(jīng)棚。十字路口往南多是餐飲業(yè)。十字路口往東以售鐵貨為主,路北有皮貨棚,路南賣各種玩具,再往東路南原先有座高臺,是明清縣令祭天之處,正月廟會期間,成了跑馬上桿的演出地點,跑江湖賣藝的都集中在這兒。

  “上世紀80年代修建了連通兩山的?浮路后,布棚、飯棚、玩具攤及各雜技團、歌舞團等主要集中在?浮路及其與黃河路相交地段兩側(cè)。”浚縣文物旅游局馮宇講。

  “廟”趣橫生之“老少通吃”

  上世紀四五十年代前的浚縣正月廟會,商戶有坐生意和響生意之分。坐生意是坐著等客,不吆喝。響生意是連吆喝帶“托”,即商戶邊賣邊唱,比如賣篦子的肖青山,拿刮頭的篦子鋸牛筋,邊鋸邊唱:“肖青山的刮頭篦,上邊臥個小蟲意(小鳥),伸著腿,張著嘴,滴滴答答喝露水。”唱著用小刀在篦子梁上刻個小鳥,用顏色一抹,一件有標(biāo)志的產(chǎn)品就出爐了。

  賣針的蛾妞也是廟會常客,她左手拿一塊書本大的木板,右手捏一把針?biāo)ぴ谀景迳希蜇Q扎,或橫扎,針針不空,摔滿滿一木板,再把針取下來重新摔,她邊摔邊唱,“買的買來捎的捎,兩角錢給你一大包,小小羅成逞剛強,月夜提兵楊六郎。走馬征東薛仁貴,宋太祖千里送京娘”。馬上招來很多人,所以她的生意最紅火。

  不僅賣針的唱,賣襪子的也唱:“水推水,浪打浪,我的襪子寬又長。寬能比過上海灘,長能長到太平洋。”

  廟會上的生意人不僅靠響生意掙錢,也有靠“托”騙人的。

  改革開放后,浚縣地方政府利用廟會資源,先后舉辦數(shù)次“民間文化藝術(shù)節(jié)及經(jīng)濟交流會”,開發(fā)旅游產(chǎn)品,建起“旅游文化產(chǎn)品一條街”,規(guī)范了廟會經(jīng)貿(mào)市場。

  逛廟會,人們第一滿足的就是吃。浚縣廟會上有炸蝦、炸魚、鋪牛肉、鹵煮兔肉、燒雞、火燒、黏窩窩、黏米粽、餡餅、鍋盔、包子、丸子湯、胡辣湯、酸漿飯、煎炒涼粉、子饃等,男女老少,吃得不亦樂乎。單是子饃棚,就有30多座,天天爆滿。

  子饃制作,是在鐵鏊底鋪上一層小石子,先用白面做成燒餅形,在小石子上刷上油,將肉餡拌蔥花、鹽填入餅腹內(nèi),倒入雞蛋液,再放鏊內(nèi)石子上烙烤,食用時用刀一切四棱,外焦里嫩,肉香和著蛋香撲鼻而來。

  鋪牛肉歷史上以王莊鄉(xiāng)王莊村為佳,將生牛肉塊放在鐵鍋中,下足作料,大火煮幾個小時,再文火燜煮幾個小時,肉爛味透,撈出來在面板上鋪成肉垛,垛一層肉將鍋中肉末油汁澆一層,再鋪一層肉,然后用重物壓緊,涼涼后成一架肉垛。吃時用刀往下片,肉、筋和汁凍互相黏結(jié)。

  吳莊 是浚縣正月廟會上香客必嘗的食品,它是用榆樹的內(nèi)皮,曬干碾成面,加白面、小米面和成面團,然后放入架在大鐵鍋上的 床軋面洞內(nèi),用軋桿向下用力按壓,又圓又筋的面條直接落在沸水中,撈出過水,或涼拌或熱食,口感既有小米面的脆感,又有榆皮的黏勁。親朋好友廟會上相聚,擺幾瓶啤酒,佐以鋪牛肉、油炸蝦、花生米,酒喝差不多了再來碗豆腐腦或掛面湯,就更滋潤了。

  另外,古廟會上還有傳統(tǒng)的梨膏糖,用白糖現(xiàn)場熬制,加入姜末、川貝,熬成糊后倒出涼透,搓成條再切成三角形,有清肺止咳的功能。大?山禹王廟前還有“天糖”,即“大禹賜的糖”,當(dāng)?shù)厝藗髡f,“吃了天糖,活得壽仙長”。說是能治病消災(zāi),“藥價”一般由人隨意開,不還價。

  近幾年,許多南北小吃紛紛涌入廟會,一個廟會會場,看上去很像露天的小吃大會。

  “廟”趣橫生之民藝

  浚縣正月廟會上,拙樸的民間藝術(shù)品也為廟會增色添彩。浚縣民間有段順口溜:“前毛村的刀槍劍戟(木玩具),楊 屯的咕咕嘰嘰(泥咕咕),東張莊的笸籮簸箕(條編),城鎮(zhèn)的老虎當(dāng)門立。”

  這其實講了當(dāng)?shù)氐乃姆N民間工藝品,即泥咕咕、木制刀槍玩具、家用柳編笆斗籃子和布老虎。除此之外,浚縣還有銅響器、送老衣、面塑等民藝。

  泥咕咕大名鼎鼎,《厚重河南》曾有專章講述,不再贅述。柳編是專門種植的柳條叢子,割下后去掉外皮,露出白色木質(zhì)條子,柔軟潔白,編成的家用物件,很受歡迎。柳木制的刀槍玩具越來越少,但搟面杖和棒槌仍有市場,近幾年在廟會上偶爾還有賣紡棉花的木錠、織布梭等,過去,這可都是家常物件。

  廟會上,你還能看到浚縣王莊鄉(xiāng)李新寨村的銅響器,主要是銅鑼大鈸大鐃,這是農(nóng)村響器班的主要打擊樂器,音質(zhì)粗獷高亢,純正渾圓。

  浚縣廟會上,自浮丘山到碧霞宮的路邊,往往會見到一種特殊的服裝,俗稱“送老衣”。“在豫北地區(qū)其他廟會上也有這種習(xí)俗,但無論形式還是數(shù)量,都沒這里多。”民俗學(xué)家高有鵬先生講。

  壽衣分男女兩種,一般女兒為母親買裙子,為父親買袍。袍即一般的長衫,制作上比較簡易,裙子的花色比較多,兩者在做工上差不多,都是用綢緞做成,在各種底色上用五彩絲線織成圖案,主要突出喜慶和福壽之意,最常見的圖案是《喜鵲登枝》、《日出東海》等,與傳統(tǒng)年畫相似。買回去后有些上年紀的人偶爾穿出展示展示。

  無論什么人買,統(tǒng)統(tǒng)不能問“咋賣的?啥價錢?”要說“請”,任人留錢。當(dāng)然賣主售價公道,不會亂抬價。“這里面包含著一種古老的生命信仰,盡管有點封建迷信色彩,但它表達了人民群眾對尊重老人的美德的弘揚。”高有鵬認為。

  “廟”趣橫生之民俗

  浚縣廟會上,還有很多奇特的廟會習(xí)俗。在大?山和浮丘山,人們隨時都能看到,路邊橋頭寺廟內(nèi)的樹枝上,系著無數(shù)紅頭繩,還有小孩跟著游人賣紅頭繩。

  上山的游人,都會買幾尺紅頭繩,扯斷一截拴在自己上衣的紐扣上,另一截系在路邊樹上或廟內(nèi)柵欄上,意為結(jié)緣免災(zāi),福跟人行。系得多了,便成了廟會的一道風(fēng)景。

  浚縣廟會上的拴娃娃,比起淮陽太昊陵廟會,儀式簡單隨便了很多。這兒的娃娃通常為陶瓷的藥葫蘆,一寸多高,上系一條約一米長的

  紅絲線。來求子的婦女要捐一些錢,多為5元左右。求子主持者多為年輕男子,神情格外不嚴肅,他們一手接錢,一手將娃娃給求子者,并高喊著隨口給娃娃起的名,如山保山根鐵鎖之類,叫他們跟人回家,還念叨著要聽話。得到娃娃的婦女則小心翼翼,將紅絲線纏在前襟扣子上,一直往前走,不回頭。傳說要是回頭娃娃就會記住路溜回來。

  浚縣廟會結(jié)束時一般會有幾臺大戲?qū)Τ亩酁榭?h人熟悉的“瓦崗戲”。與此相呼應(yīng)的是夜晚由老太太組織的唱神歌,被稱為“給老奶奶暖會”,這是一種民間娛神和自娛的活動。細聽起來,會發(fā)現(xiàn)兩個奇怪現(xiàn)象,第一,老太太們聲稱是給“老奶奶”(碧霞元君,道教神)祝壽,可有些神歌是唱佛;第二,有些神歌還夾雜著上世紀浚縣一帶流傳的革命歌曲。浚縣廟會多年來一直沿襲著這種習(xí)俗。“這也正是廟會特征所在,即綜合相生的文化現(xiàn)象。”高有鵬認為。

  唱神歌的儀式非常莊重,時間集中在夜深人靜時,三五成群的中老年婦女相約,自帶紅紗燈,一起在山坡上焚香燒紙,放一掛鞭炮后,由最年長的婦女主持,禱告一番,然后邊歌邊舞,到天亮前人才散去。因為唱神歌多集中在夜間,滿山燈火如繁星閃爍,十分壯觀。唱神歌一般要堅持三天。

  神歌以小調(diào)為主,內(nèi)容主要是敬神勸善。浚縣流傳的神歌有上百首,一般都比較長,音調(diào)也比較平緩,大多是豫北流傳的民間小調(diào),地域性很強。此處只錄一段“短篇神歌”:“秋風(fēng)起啊立了冬,觀音老母繡紗燈。一繡鴛鴦會戲水,二繡蝴蝶蓮花飛,三繡燕子來喝水,四繡喜鵲滿天飛,五繡鴨子嘎嘎叫,六繡蜻蜓滿天飛,七繡鸚鵡會說話,八繡蓮花往上升。誰要學(xué)會繡紗燈,念經(jīng)不念都有功。南繡云來北繡風(fēng),如若忘記枉費功。”

  中老年婦女的娛神除了唱神歌,還有擔(dān)經(jīng)挑。她們穿上類似跳秧歌的服裝,自帶纏有黃綢的竹竿,兩頭掛著花籃和銅鈴。表演時一人領(lǐng)唱,其他人繞場邊跳邊舞,走的是亂花步,唱的是自編的民間小調(diào),邊上有人敲打木魚和銅鈴伴奏,一唱就是幾個時辰。

 

責(zé)任編輯:C006文章來源:大河網(wǎng)-大河報 2009-02-27 作者: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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