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滂,字孟博,東漢汝南郡征羌人,今召陵區青年村人。其父曾任龍舒侯相,廉潔正直,受到鄉人贊許。范滂自幼受到良好家庭環境的熏染,剛直不阿,嫉惡如仇。
范滂生活的時代正是外戚、宦官專權,朝政極為腐敗的東漢中后期。漢桓帝延熹二年(159年),冀州一帶發生饑荒,貪官污吏趁機搜刮民脂民膏,弄得民不聊生,怨聲載道。時年才23歲的范滂,被朝廷任命為清詔使到冀州考查各級官吏。范滂對當時官員貪污之事早已痛恨在心,此次出任,決心扶正除惡澄清天下,才進入冀州境內,冀州守令自知所作所為必被范滂查處,便望風解職逃跑了。
后來,范滂被太尉黃瓊征召到三府掾屬內,收集百姓謠言,了解民情和官員政績。這一次,范滂一下子檢舉20多個作惡多端的刺史、權豪。尚書見他舉奏眾多,似有不信,疑其多有私憤。范滂正色說:“我所揭發的,假若不是作惡多端、殘暴兇狠、深為民恨的貪官,豈不玷污了我的筆墨?農民除去雜草,莊稼才能茂盛,忠臣除掉奸佞之人,朝內風氣才能清明。我所檢舉如有不實,甘愿身受刑戮。”一番鏗鏘的言辭駁得尚書啞口無言。后來范滂見國事艱難,自己的主張和意圖無法實施,只好棄官而去。
汝南太守宗資早聞范滂的為人,就請他到郡府任功曹,掌管人事。范滂到任后,嚴整疾惡,把那些干盡壞事、聲名狼藉的官吏一一清除出去,而對那些德才兼備者,不計出身進行提拔重用。范滂的外甥李頌,是西平王李通的后代,行為不端,為鄉人所痛恨,但是他很會鉆營,得到了皇帝近臣中常侍唐衡的推薦,要宗資任用他。范滂認為李頌缺德無才,不予委任。宗資因范滂拒不執行他的命令而大發雷霆,并遷怒于范滂手下起草文書的朱零。朱零凜然不懼地說:“范滂剛正的決斷,宛如利刀斬朽木,今天我寧肯被鞭打至死,也決不違背范滂的決定。”宗資無可奈何,只好作罷。
桓帝延熹九年(166年),范滂在東漢有名的黨錮之爭中,被誣為結黨謀反的黨人,而囚禁于黃門北寺獄。當時,獄吏們興起一個規矩,扣押在此的犯人必須先祭祀遠古一位賢臣皋陶,名為祭祀,其實獄吏借此得些財物。輪到范滂時,范滂決然不從,對獄吏嚴詞說:“皋陶賢明,是古代剛正之臣。他在天有靈,一定知道滂無罪,會將我的事向上天說明;如果我真的有罪,即使我祭祀了,以皋陶之正直也不會替我說好話,那么祭祀他又何益處?”同押之人亦覺有理,也都不再祭祀。獄吏當然惱怒便要嚴加拷打他們,范滂毫無懼色,只是見一起抓來的有不少病弱之人,怕他們受不了嚴刑,便要求先受拷打。同鄉袁忠深為所動,爭先與范滂一同先受毒刑。
中常侍王甫受桓帝專派前來審訊。他質問范滂:“你身為人臣,不為國盡忠,反結朋黨,互相吹捧,是何意圖?”范滂回應道:“孔夫子說,‘見善如不及,見惡如探湯。’我們不過是正直良善人結合起來,反對為非作歹的人,這怎能是結黨營私?”王甫又斥問:“你們互相薦舉提拔,并彼此支持,對意見不同的人加以排斥,這又是何意?”范滂不直接作答,而面對蒼天慷慨陳辭:“古人修善,為自己求福,今人修善,反身遭大禍,我死后,請把我埋在首陽山側,上不負蒼天,下不愧伯夷、叔齊!”據說王甫聽了不禁心有感戚而為之動容,親自解去了范滂的腳鐐手銬。
桓帝永康元年(167年),大赦黨人,范滂獲釋。靈帝建寧二年(169年),宦官專橫跋扈,又大捕黨人,范滂又在被捕之列。汝南督郵吳導受命逮捕范滂,他早就仰慕范滂的人品,不忍逮捕范滂,自己閉門謝客,懷抱詔書,趴在床上慟哭不止。范滂得知后,仰天長嘆:“這都是為了我啊!我決不使人為難。”便到縣衙投案。縣令郭揖見了范滂大吃一驚,對他說:“天下這樣大,哪兒不能去,為何要自投羅網?”并欲解職與他一同逃亡,范滂制止說:“我死了,黨人一案也就完結了,怎能再連累你?況且,我不自首,也會使老母受牽連而流離失所,遭無家可歸之苦!”決然不逃。臨刑前,范母攜帶滂幼子與之決別,范滂對母親說:“仲博(滂弟)很孝敬,能夠很好地供養您,我很放心。我如今跟從父親歸赴黃泉,是為大義而死,也無遺憾,只是讓您徒然忍受喪子之痛,內心戚戚不忍。”滂母聽言,不禁老淚長流,說:“你今天能與李(膺)杜(密)齊名,死而無恨!”范滂含淚跪在母親面前,拜了三拜,然后慨然轉身對幼子說:“我若唆使你干壞事吧,壞事畢竟是不能干的;我教你做好事吧,可我一生沒做過壞事,卻也落得這步田地。”過往的行人聽了,無不為之傷心落淚。
公元169年,范滂被處死,時年僅33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