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駐北京記者 李 雪

    近日，天津市津南區辛莊鎮23歲的高文秀終于和另外7人進入北京地毯五廠，跟隨國家級非遺項目北京宮毯織造技藝第五代傳承人王國英學習地毯織造技藝。“父母不理解我為什么辭去幼師的穩定工作，跑到北京學織地毯。”高文秀說，“他們不了解北京宮毯輝煌的歷史和高超的織造技藝。我很幸運，多少人想學都沒機會。”

    8月中旬，北京市西城區非遺保護中心首次面向社會招募非遺傳承志愿者，來自全國各地、社會各界的近400名候選人參加層層篩選，最終42人（含14名旁聽者）拿到了跟隨北京刻瓷、裕氏草編、泥塑彩繪臉譜、戲曲盔頭制作和北京宮毯織造5項非遺項目的傳承人面對面學習的入場券。此舉不僅打破了傳統非遺的傳承觀念，拓寬了傳承路徑，同時，一系列借助社會資源盤活非遺的商機也應運而生。

    35個瀕危項目傳承艱難

    跟北京刻瓷打了一輩子交道，為了招到好苗子，向來低調的傳承人陳永昌第一次隆重向外界推銷并展示刻瓷的魅力。5項技藝的傳承人一起亮相9月13日的雙選會、9月25日的面試，頭發花白的陳永昌親自上陣把關。“北京刻瓷作為宮廷里傳下來的手藝，應該讓大家清楚它的工藝和過程。”陳永昌認為當前非遺傳承面臨著“老齡化”危機。

    西城區現有國家級非遺項目32項，市級項目56項，區級項目162項，各級傳承人126人。非遺資源普查顯示，35項非遺的傳承人少于3人，平均年齡超過65歲，面臨斷檔失傳的危險，被列為“瀕危項目”。“公開招募打破了‘傳內不傳外、傳男不傳女’等觀念，能更好地把祖先留下的文化遺產發揚光大。”西城區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心主任楊飛說。

    近400人里有126人選了北京刻瓷，而與之相比，宮毯織造卻只有不到40人報名。“宮毯織造在場地和制作上有諸多局限，需要多道工藝配合，而且周期長、工藝復雜、過程枯燥，我們的宣傳力度也不夠�，F在大家開始關注了，我挺知足。”王國英說。上世紀80年代，同她一起學習織造地毯的28個同學中，現今堅守在地毯行業的僅有4人。

    保證所有人的學習熱情

    9月25日的面試，雖事先規定了每個項目5個名額，愛才心切的傳承人還是給出了數額不等的旁聽生名額。其中，戲曲盔頭制作技藝的傳承人李鑫的學生最多，共有6名志愿者、4名旁聽生。“有唱了30多年戲的、有參加過國際比賽的設計師、有清華大學的研究生，條件都很好。多個人學習就多條傳播途徑。”李鑫說。清華大學從事戲曲理論研究的程剛在雙選會上見到李鑫就有種“相見恨晚”之感。程剛提出的梳理盔頭的演化發展，建立不同劇種盔頭的穿戴、制作規范的建議讓李鑫眼前一亮：“我會做東西，他擅長理論研究，正好互通互補，對這門手藝的發展有極大幫助。”

    按照計劃，被錄取的志愿者將參加24課時的培訓，未被錄取的愛好者可通過微博“世紀傳承西城非遺”觀看傳承人授課視頻。如果傳承人和志愿者互相認可，就可正式拜師學藝，長期傳習。若志愿者今后積極參與西城區非遺項目公益性傳承傳播工作，且制作技藝經行業專家評審得到認可，將被授予區級“代表性傳承人”稱號。

    激起其他非遺項目的熱情

    “什么時候輪到我們內畫鼻煙壺？”京派內畫鼻煙壺傳承人楊志剛問起非遺保護中心明年的安排。有了今年的經驗，楊飛開始謀劃一盤更大的棋——一方面促進非遺元素與服裝、珠寶首飾、日用品的融合，開發非遺衍生品。另一方面搭建西城非遺走出去的平臺，促進全國非遺項目在不同省市間的互動交流。“這次的志愿者群體出乎我們意料，他們中有服裝設計師、珠寶設計師、美術專業的高材生，充分說明非遺潛在的市場開發能力。如果設計師能將非遺元素融入作品，拿到國際上展示，無疑是對中國傳統文化最好的宣傳。”楊飛說。

    在今年報名的志愿者中，進入傳承人課堂的大多是有基礎或相關工作經驗的學員，如何回應民間熱愛非遺項目的普通百姓的熱情？據悉，西城區非遺中心明年將一方面開放更多瀕危非遺項目進行志愿招募，同時采取上大課的形式，讓不同水平的學員都能進行美術基礎、傳統文化、民俗等課程的學習，非遺傳承人可以在教學過程中物色符合條件的志愿者進行培養。

    楊飛希望全國各地的非遺保護部門能聯合起來，打造一個跨地域的非遺展示交流聯盟，共同推動非遺的傳承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