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光明日報‘針尖上的中國’系列報道,我們更有信心了。”蜀繡大師郝淑萍、孟德芝、鄔學強等紛紛向記者表示,蜀繡作為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經歷了跌宕起伏的發展歷程,光明日報的關注正當其時,將有助于蜀繡的再度復興。
走過最困難的時期
“蜀繡是蜀中之寶!”每每談及蜀繡,蜀繡大師郝淑萍就抑制不住興奮,她把50多年的歲月奉獻給了這門藝術,蜀繡的起落沉浮成為她不可磨滅的記憶。
蜀繡以軟緞、彩絲為主要原料,有100多種精巧的針法繡技,獨創的雙面異形異彩繡等被國內刺繡界譽為蜀繡一絕,北京人民大會堂四川廳的巨幅“芙蓉鯉魚”座屏等作品曾享譽世界。2006年5月20日,蜀繡被列入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
在郝淑萍的記憶中,蜀繡曾遍布四川民間,川西農村幾乎“家家女紅,戶戶針工”的蜀繡卻在上世紀末期生存空間日益縮小,以前可在尋常百姓家中隨手找到的蜀繡日益邊緣化。
2005年,原有的蜀繡傳承基地成都蜀繡廠改制,數百名蜀繡能工巧匠自謀職業。他們中的不少人干起了“個體戶”。從事蜀繡50多年的郝淑萍也從那時下了海,蜀繡進入低谷期。
不過,在郝淑萍看來,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她說:“市場開放,對我們這些藝人來講,是傳承老手藝千載難逢的機會。”從老體制走出的繡工迫于生存的壓力,迸發出激情,不斷適應社會對蜀繡的需求和審美變化。如今,在成都數得出名頭的蜀繡公司有好幾十家,單打獨斗的就更多了。
幾年前,四川在成都市近郊的郫縣打造蜀繡居家就業示范基地,“留守婦女”走出家門,就近接受培訓成為蜀繡繡娘,還建起了銜接蜀繡從生產到銷售全產業鏈的蜀繡公園。蜀繡就業人數從幾千人上升到現在的近4萬人,蜀繡正走過冬天。成都盛世文錦公司利用旗下1.5萬名繡娘的生產優勢,還把門店開到了蘇繡“窩子”——蘇州市鎮湖鎮。
正在復興的市場
在前不久舉行的第四屆成都國際非遺節上,大型蜀繡作品《交子行市圖》技驚四座,畫面之精美、技藝之精湛,令人贊嘆。這幅作品由蜀繡大師鄔學強主導并帶領12位四川繡娘一起創作完成。他說:“通過這樣的方式可以迅速讓更多的人了解蜀繡!”
在本屆非遺節上,蜀繡的技藝表演與互動展示成為系列活動之一,通過非遺節這樣的國際平臺,蜀繡被越來越多的海內外人士認識。通過文化活動、專業展館、網絡營銷等多樣的方式,蜀繡正走出繡房,吸引更多人的關注,市場也在逐步擴大。《蜀繡》甚至成為青春偶像李宇春的主打歌曲之一。蜀繡也被巧妙地植入電影,影響廣泛。
在成都市中心的浣花溪畔,成都蜀錦織繡博物館每天都有不少人前來,在這里可以看到蜀繡制作的全過程。這里的蜀繡產品琳瑯滿目,產品價位從幾百元到幾十萬元不等。浣花溪也成為云集眾多商家的蜀繡重要的展示集散地之一。
成都蜀錦織繡博物館負責人閆霖介紹,通過這樣鮮活的展示,可以讓每一位來客都清晰地了解蜀繡,從而產生購買欲望。蜀繡一年的成交量在7億元以上。
閆霖說,蜀繡的復興還在于不斷的創新。現在的蜀繡不僅限于工藝品,而且更多地與現代飾品、日常生活用品結合。一件女士外衣或者一款挎包綴上一朵蜀繡小花,頓生色彩,諸如這樣的創意使蜀繡的消費群體不斷擴大。但不可否認的事實卻是,蜀繡仍然是一個相對的小眾市場,大型的蜀繡龍頭企業還有待培育,宣傳營銷和產品的創新還任重而道遠。
期待更多的傳承者
制約蜀繡發展的最大困難是什么?蜀繡大師孟德芝的答案是缺乏能持之以恒的傳承人。
蜀繡傳承人孟德芝說:“能堅持下來的人太少,學習蜀繡需要一個人最大的耐性。”掌握蜀繡的技巧,動輒需要數年時間,而且塑造一幅好作品也要幾個月甚至幾年時間。在她看來,很多人學習蜀繡是為了賺錢,但“蜀繡的學習無法立竿見影。學習兩年頂多算入門,堅持5年以上你的技術才能算中等。但在打基礎的幾年時間里,學習者幾乎是沒有進賬的,很多人因此半途而廢”。她此前招收的徒弟有80多人,但真正能堅持下來的不過10余人。
如何破解傳承者匱乏的困境?成都市婦聯與郫縣合作,用“生產性保護”的方式共同打造安靖鎮蜀繡居家就業示范基地,將蜀繡打造成特色產業。對于參加培訓的繡娘,予以專項補助,還組織相關企業扎根郫縣,把培訓合格的繡娘招聘為繡工,增強其自身“造血”功能。這一方式不僅解決了非遺傳承、發展難題,也讓非遺保護從大師走向大眾,而且更擴大了“留守婦女”的就業門路,巧妙解決了“留守兒童”“留守老人”的社會問題。
郝淑萍盡管年事已高,但還是在不斷地重點培養年輕的傳承人。她挑選年齡小、沒有工作、形象氣質佳,且能持之以恒的年輕人傳授蜀繡技藝。
孟德芝也在不斷尋找傳承者。她說,這幾年,從事蜀繡的繡娘由兩三千人發展到幾萬人,從業人員有了數量保障,自然會涌現出蜀繡高手,蜀繡也將不斷發展壯大。(原標題:蜀繡:冬天之后是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