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一定程度上的百姓烏托邦,無論貧富貴賤,無論高下大小,無論貴胄草民,依托著這樣一個特殊的平臺,一個至少是精神平等的平臺,盡興地釋放或快樂或悲傷或幸福或痛苦,美麗著你的美麗,痛苦著你的痛苦;盡情地發揮自己,藝人使出渾身解數,拿出自己的最美,編織著別人的夢,升華著自己的世界。
它是一種撫慰劑,撫平了起皺的心靈,它是一劑強心針,鼓蕩起疲憊的心靈,它又是溝通的橋梁,在人與人之間架起康莊大道。
它是心與心的碰撞,是現代生活里遠逝的傳統夢的補償。
客觀上來說,除了藝人自身傳技、學技、團聚、朝拜等原因外,還與當地的習俗有關:寶豐、魯山、盧氏一帶有唱燈書的習俗,書會為唱燈書提供了條件;馬街是伏牛山的門戶,是洛陽去南陽、禹州去南陽的交通要道,南來北往的商人必經之地,書會名聲就愈傳愈遠,藝人慕名而來;當地群眾對藝人對書會的特殊感情,也使得書會在數百年間保持了旺盛的生命力。
一個馬街書會,其實就是一部當代社會生活史,折射了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
馬街書會之所以歷經七百余年而不衰,除了它的群眾基礎外,還在于她是與民間習俗乃至信仰相結合而形成的一種特殊的聚會形式,她生長于民間,符合民間的“閱讀”心理,是當代百姓生活、習俗、夢想的一種反映。
那么歷史上的馬街書會又怎樣?
馬街書會成于火神廟會?
馬街書會成于何時,正史中沒有記載。據說20世紀50年代以前,蟨(沙河)汝(汝河)流域的很多村鎮都存在著火神社。每年農歷正月十三至十六,各火神社從馬街火神總廟廟會上“寫來”由民間藝人彈唱的各種民間曲藝,大唱社戲,慶祝火神的誕生。
馬街書會究竟成于何時,似乎已很難考究了。
正史之中,馬街書會是入不得大雅之堂的,所以記載難覓。
歷史是什么?它是少數人的歷史,在過去,它是發生在宮廷內部的權力更迭,是朝代交替,它是一種強權話語,是時代潮頭上的浪花飛濺。
所以一切圍繞皇權的文化、文學、雅樂都是歷史,所以發生在宮闈之間的爭風吃醋也總被好事者記錄下來,百姓故事是很少有機會走進歷史的,因為百姓沒有話語權。
想想也是自然,只有左右著歷史進程的人才會走在歷史的顯處。
所以馬街書會沒有文字記載是正常的。
實際上,馬街書會就是百姓話語的集散地。
2005年6月15日,我來到馬街,尋覓馬街書會的過往。其時天像下了火,因為沒有車,走在馬街悠長的水泥路上,像是走在狹長的蒸籠里。
熱心馬街書會的50多歲的馬街人張滿堂,聽說我是為馬街書會而來,二話不說,騎上摩托做了我的向導。
我們來到馬街書會會場,人去會散的現場,只留下一座孤零零的廟,那就是火神廟,每年的正月十三,各方藝人基本都以廟為中心,會聚在一起,吹拉彈唱。
百姓的廟堂果然就是百姓的廟堂,廟其實就是三間現代風格的農村磚瓦房,看上去既不厚重,也沒有建筑價值,但缺失了豪華和富貴的這座廟屋,它已成為每年書會的圓心,是百姓的夢之地。
按照馬街有心人的考證,馬街書會至少有五種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