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凈整潔的天井窯院
遠望不見村莊,近聞吵吵嚷嚷;地上樹木蔥蘢,地下院落深藏。這首打油詩,是對河南西部民居的描述。的確,這里的民居別具一格:各式各樣的窯洞全部深藏在地面之下,就是你站在20米遠的距離往前望,也決不會想到不遠處的地面下居然會有一個熱鬧非凡的居民院落。
風行這一居住方式的地方不大,只有位于河南西部的陜縣、三門峽市湖濱區和澠池縣的部分鄉村。這里古時稱“陜州”,據有關專家考證,這里屬于秦嶺東部余脈,是丘陵地。由于古時戰亂頻繁,一些民居常常被官兵或入侵者燒毀,人們只好因陋就簡,在黃土坡上挖孔窯洞居住。然而,因鄰近黃河,每到冬天這里又常常北風凜冽,寒冷無比。勞動人民在實踐中尋到了一種更好的居住途徑,就是在平地上往下挖一四方塊的井,長寬各20余米,深約5米。然后在下面的井壁四側各往東西南北四個方向掏挖窯洞,形成居住院落。這樣,上面再大的風也刮不到下面來,這個天井窯院便成了人們溫馨安逸的家了。
10月2日這天,在陜縣通訊組的同志帶領下,我帶著好奇走進了一家天井窯院。主人是陜縣西張村鄉的王老漢,看見我們走來,他放下抱著的孫女熱情地為我們讓座兒。坐在干凈整潔的天井院里,頓感環境的靜謐和生活的平和安寧。天井里有六孔窯洞,洞門口都鑲嵌著做工精致的木制門窗,門窗前掛著一串串透紅的辣椒角兒和玉米棒子,儼然一幅鄉村年畫。王老漢告訴我們,他家里有5口人,這六孔窯洞里西側和北側的三孔住著人,東側和南側三孔是放糧食和雜物的倉庫。靠東邊的拐角處,是出路,一條兩米寬的斜坡道從土門洞穿過,由院里繞到外面的大道上。觀察了半天,我突然生出疑問:如果夏天暴雨傾盆,這個低于平地五米的天井怎么排水?王老漢輕松地笑了笑,指著院里東南側的一個花池說:“喏,那個地方是排水池,下面有十來米深的一個滲水窯,院里的水都流進了那兒。”我恍然地點了點頭,敢情我們的祖先早已經用科學的方法解決了排水問題呢。
說話時,王老漢的兒子收工回來,跟我們打了個招呼后,提著農具打開了一扇窯門。我緊追過去看里面的究竟,進了去,看到窯洞大約有四米寬七米深,里面收拾的干干凈凈,窯洞的外側放的是犁耙繩索,再往里則放著鐵銑鋤頭之類的農具,還有些是竹制的筐子、篩子。再走進另一個窯洞,是小兩口居住的地方,靠門口擺著油光發亮的梳妝臺,旁邊有一套雙人沙發,光潔的白石灰墻上貼著各種現代畫,有F4的小組合照,還有巴喬的廣告畫。再往里有一簾花色的帳幕,拉開帳幕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張席夢思雙人床。我坐在床沿上晃了晃,開玩笑說:“真像個賓館呀。”陪我來的縣通訊組的同志說:“這里有時候比賓館還好哩。無論冬夏,窯里的氣溫都在21攝氏度左右,冬天不用暖氣也不冷,夏天不用空調電扇也不熱,冬暖夏涼,非常好。”他介紹說,窯洞本身就有調節溫度的功能,加上平地下落了5米,使溫度保持的更加均衡了。
走出窯洞,縣上的同志眉飛色舞地告訴我,王家的窯洞是直窯,也叫桶子窯。村民們的窯洞各具特色,有的是連套窯,就是一個窯洞與另一個窯洞套在一起;有的是拐彎兒窯,就是進了窯洞后往左或往右一拐,里面別有“洞天”。還有的窯洞開挖的十分講究,就像城里人的單元房,把臥室、儲藏室和小客廳連為一體,真可謂獨具匠心,各顯神通。
不過,王老漢說,現在這種民居正在逐漸減少。現在經濟發展了,人們種蘋果栽煙葉,收入普遍增加。有了錢的農民當然還是羨慕地面上的樓房磚房,于是,一戶戶從地下遷升到地面上,而天井窯院卻慢慢地被他們丟棄,這一特色民居即將成為歷史。難怪近兩年,有許多專家學者紛紛趕來搶拍搶錄天井窯院的鏡頭,說是搶救中華文化遺產。據說,中央電視臺還搶拍了一套電視資料,以備將來考究黃土文化時作參考。
走出天井窯院,我深為我們的祖先因地制宜的民居精神而自豪,他們創造了歷史,才使得炎黃子孫能一代一代地延續下來;而留在我們肩上的是更重的擔子,因為我們要借祖先們的智慧創造未來,讓一個偉大的民族更加輝煌。(原標題:走進豫西“天井窯院”(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