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jié)黃帝的文治

　　捍御外侮，平定禍亂，要靠武功。穩(wěn)定基礎，凝固國家，要靠文治。兩者缺一不可。無文治，武功即成泡影。無武功，文治無從樹立。無論文治、武功，人才最要緊。據(jù)傳說黃帝的賢臣很多，雖未必見得盡可靠，但就黃帝的事業(yè)看，也確需一輩賢哲之士來輔佐幫助。據(jù)說他以大填、封巨、岐伯等為師友，求他們教導。古人理想的政治領袖總要禮賢下士，尊奉年高有德的人們，聽他們的忠告。年老人的經(jīng)驗和知識，特別為先民所看重。黃帝這一族里，自然也有這樣的人物指導黃帝。其余的大臣據(jù)說還有太山稽、常先、大鴻等很多人。對于農(nóng)業(yè)人才尤其注意，據(jù)說他四季都有專門指導農(nóng)事的官。從游牧慢慢走上農(nóng)業(yè)是一個大轉(zhuǎn)變，身當轉(zhuǎn)變中的重要人物要承接過去，適應當前，開辟將來。各部落從事耕種，看重土地，這些土地又要是固定的，部落間的疆界比以往要清楚。大亂以后，部落有很大的遷動，劃定界限更不可緩，黃帝是共主，怎么樣平均分配，劃分清晰，是要黃帝籌劃的。據(jù)說黃帝“命風后方割萬里，畫野分疆，得小大之國萬區(qū)”。當時部落很多（當然不是恰好萬國），黃帝威勢盛極一時，大家相安無事，生活固定下來，就“燒山林，破增藪，焚沛澤，逐禽獸”，開辟農(nóng)田，建筑房舍。黃帝發(fā)明了舟車，道路平治，交通方便，部族中間來往漸多，黃帝處理諸侯的事務也容易些。他又“置左右大監(jiān)，監(jiān)于萬國”，叫兩個大臣幫他處理和監(jiān)視他們，國與國間有了辦法，人與人間耕地也有相當?shù)姆謩潱瑩?jù)說后來的井田制就從這時萌芽。

　　據(jù)說黃帝即位做共主的時候有“云瑞”，就以云名官，官吏都以云為名號，古記載上有“縉云氏”這個名號。有人推測說，這是黃帝的夏官。另外還有春官青云氏、秋官白云氏、冬官黑云氏、中官黃云氏。其實以云名官，未必因為祥云籠照，恐怕這和農(nóng)業(yè)有關。《周禮》上說：“以五云之物辨吉兇、水旱，降豐荒之祲象”。北方雨量少的地方常鬧旱災，望云占雨，成了那時候的重要職掌，就衍變成官名，就傳說成以云名官了。古時的刑罰主要的有五種肉刑：“大辟”是斬首，“劓”是割鼻，“刖”是斷足，“宮”是去生殖器，“黥”是刻面涂上顏色。還有其余次要的刑罰，相傳是蚩尤作亂以后制作的。有的說這一套就是苗族原來用的，黃帝恐怕也沿用它，法律的詳情現(xiàn)在無從知道，當時設有李官，專司刑法�！妒酚洝酚涊d黃帝說：“于是有天、地、神、祇、物類之官，是謂五官。各司其序，不相亂也。”除了治理人事的官以外，另有司天地、祭奉神祇的官。司天的官是觀察天文制作歷法的，在那時特別重要，為農(nóng)耕的指導者，為自然的控制者，后來流傳的有黃帝歷法。祭祀神祇是屬于先民宗教方面的事，不過中國歷史上始終沒有僧侶階級，宗教沒有獨立性，凡有宗教意味的事都融合在政治里。祭祀神祇有專官，是行政的一部分，這些官不能干涉民事，“各司其序，不相亂也”，這種觀念起源很早�！妒酚洝酚址Q贊說：“民是以能有信，神是以能有明德，民神異業(yè)，敬而不瀆。故神降之嘉生，民以物享。災禍不生，所求不匱。”惟有這樣，民眾才頭腦清楚，不致迷信，神也不至于羼雜著人的陰謀詭計，才顯出他的高超純潔。他們各盡自己的職分，各治自己的事情。人對神恭敬不敢褻瀆，不至鬧兩邊戰(zhàn)壕里共求一個上帝保佑的笑話。神對人只是普遍的降福，賜給他們豐收的五谷，人對神只要拿祭品供獻。神是向全人類講話，單個的人不能分別的祈求。共主是政治的領袖，是全民的代表，他可以祭天求福，求農(nóng)事的豐年，不關他私人的事。關于這方面，黃帝也作的有相當成績。在泰山上“封禪”，是相傳很古的一種典禮，據(jù)說在黃帝前已經(jīng)有人舉行，后來一直到宋朝，在泰山頂上，積土為高壇，行祭天禮，叫封。下來在附近找一個小山，除地作平壇，行祭地禮，叫禪。據(jù)說古時封禪泰山的有七十二君，只有黃帝得上泰山封，其余的往往遇到風雨和災異不得上去。他還封東泰山，禪凡山，其余山川鬼神種種應有的祭祀，他都能虔誠執(zhí)行，得到人民的景仰和上天的賜福。相傳他得到天賜的寶鼎——銅鼎，在那時是珍奇的。

    黃帝勞心力，用耳目，節(jié)省水火財物。上知天文，推測日月星辰的運行，預知四時季節(jié)的轉(zhuǎn)換。中知人事，別男女，異雌雄；制作用具，建造房屋；畜牧鳥獸，化野為馴。下知地利，播百谷，植草木；利用土、石、金、玉。他成就了這樣的功業(yè)，于是他活著的時候，民得其利百年。他死后百年余威猶在，人民還像常聽到他的命令。再一百年，人們淡忘了他�？墒沁�用他教導的方法。后來說他壽三百年，其實人們永遠忘不掉他。后世傳說紛紜，把他那時候說成理想世界。有的說他“職道義，經(jīng)天地，紀人倫，序萬物，以信與仁為天下先”。有的說：“黃帝之治天下也，其民不引而來，不推而往，不使而成，不禁而止。故黃帝之治也，置法而不變，使民安其法者也”。有的說：“黃帝治天下，日月精明，星辰不失其行，風雨時節(jié)，五谷登熟，虎狼不妄噬，鷙鳥不妄搏，鳳凰翔于庭，麒麟游于郊，青龍進駕，飛黃伏卑，諸北儋耳之國，莫不獻其貢職。”后來道家除了推尊他的政治是清靜無為的理想政治以外，還和老子并稱為道家之祖。說他私人生活，敬謹小心，恬淡無為，修身養(yǎng)性，“聲禁重，色禁重，衣禁重，香禁重，味禁重，室禁重”的清心寡欲。黃帝和老子一樣，主張?zhí)撿o的道家生活，因此得享高壽。后來講服食仙藥，修煉神仙的人們，更進一層，竟說他長生不死，成了真仙。不過他有這樣的事業(yè)，私生活總不會太差。后人裝點粉飾，反致失真。（原標題：黃帝的故事之四：黃帝的文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