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破敗的老宅院，隱藏在豫北濮陽縣城關鎮孫王莊村里。這不是一座簡單的宅院，朱德住過這里，陳毅住過這里，還有粟裕、張震等都曾經在這里工作過，原因很簡單，1948年，它做過華東野戰軍第一兵團的新式整軍司令部。

    歷史偶然的選擇，讓一座名不見經傳的宅院，定格在一個耀眼的位置。

黃昏時分，剛丟下飯碗的王尊法，就看到一隊軍人從自己的門前經過。為首的一位氣宇軒昂，昂首闊步；兩旁陪著的兩個人，有村民認出是陳毅和粟裕；而他們身前身后，有十幾名警衛員端著槍警惕地護衛。

    他們并沒有跟站在門口的王尊法打招呼，也沒有跟其他好奇的村民打招呼，只管大步地朝王家大院走去。

    王尊法很好奇：“那個人一定不簡單，不然怎么會勞駕陳毅與粟裕來迎接？那么，他是誰呢？”

    幾天后，王尊法才聽大人們說，那個氣宇軒昂的人就是威名遠震的朱德，他到孫王莊是為了整軍。

    這是1948年5月12日晚，63年后，王尊法還記得那晚西天一抹燦爛的彩霞。已經79歲的王尊法回憶，朱德當晚便在王家大院里召開了會議；幾天后，他還在村子附近的小樹林里，召開了大會；一周后，朱德走了。

    “那個人一定不簡單”

    朱老總的整軍報告

    這是一個當時只有16歲的孩子的記憶，并不準確。從河北平山到達濮陽的朱德總司令，當晚住在了王家大院，并沒有召開會議。只是在第二天，召開了聽取匯報的會議，強調了執行政策與紀律的重要性。

    兩天后，他再次在濮陽召開會議，表揚了華野三個縱隊整軍的成效；當晚，在濮陽東關的原冀魯豫第五中學小禮堂（今濮陽三中），朱總司令做了《軍事民主與戰斗學習的報告》，強調了軍事民主、反對軍閥命令主義，傳達了毛主席對當前任務的三大方針：南進、支前以及集中統一反對無政府主義狀態等問題。

    5月17日下午4時，在孫王莊西北的柏樹林里，又召開了有干部、戰斗英雄、模范及士兵參加的幾千人大會，朱德總司令又講了軍隊的整治工作與組織建設。

    只不過，這一切，對于16歲的王尊法來說，并不清楚。他知道的，只是簡單的“整軍”兩個字而已。

    破敗的整軍司令部

    朱老總短短的一周行程，的確緊緊地圍繞著整軍進行。從他一踏進孫王莊的王家大院，就已經開始了。

    王家大院，是鹽務隊總司令王兵方的老宅，臨時為華東野戰軍一兵團的整軍司令部。

    如今，這座曾經很氣派的宅院，只剩下三間正房及四間西廂房。令我們驚訝的是，四間西廂房的破敗程度難以想象：屋脊及土坯墻已經坍塌了多處，屋內堆積著垮塌下來的一堆堆墻土及瓦礫。

    聞訊趕來的孫王莊村村主任王玉軍說，以前縣里說過多次要修復，但至今都沒有動靜。

    站在院子里，有一種時空交錯的迷茫感。除了一塊標明是省級文物單位的石碑外，沒有人知道，這個院子，做了三個月的整軍司令部。

    “第二次戰略躍進”

    歷史是無法想象的。孫王莊的王家大院作為華野整軍的司令部，只不過是歷史長河里一個波瀾不驚的偶然出現的小漩渦。

    1948年初，已是解放戰爭過去了一年半的時間，敵我力量發生了巨變。

    中共中央軍委為此決定成立黨的東南分局及東南野戰軍，以華東野戰軍第1、第4、第6縱隊組成東南野戰軍第一兵團，作為第一梯隊打到蔣介石的老巢里去。

    根據中央的部署，第一兵團南渡長江之前，要進行一次大規模的新式整軍運動。中央軍委及毛澤東曾電示華野前委，大致給出了整軍期間的主要日程安排與要求。明確要求陳毅等于3月初到中工委開10天會。這次會議應于3月10日開始，4月1日前結束；4月1日至15日召開各旅、團的連長政治指導員以上的干部會，并且要求所有準備工作必須在4月底完成。

    第一兵團的整軍地點一開始并沒有選擇在濮陽縣一帶進行，而是選擇了在許昌、臨潁一帶，并要求劉鄧大軍跳出大別山的4個縱隊渡淮北上，與陳（庚）謝（富治）兵團、陳（士渠）唐（亮）兵團合組野戰軍，以北面為主戰場，集中兵力打上幾仗，配合一兵團開展整軍。

    為掩護整軍玩“迷蹤”

    但最終，第一兵團的整軍地點由許昌、臨潁一帶轉到了濮陽一帶。

    2月20日和21日，毛澤東電示劉鄧、陳謝、陳唐和粟裕，令粟裕率部北上，轉移到黃河以北之后再整軍兩個月；同時要求劉鄧大軍的四個縱隊在沙河、淮河一帶轉入休整。

    接到命令，粟裕即率第1、第4、第6縱隊星夜北上。但國民黨軍隊似乎看出了粟裕部隊的企圖，企圖阻止第一兵團于隴海路以南，破壞其北上整軍的計劃。

    在北上途中，還曾遭到第5軍、第75師的截擊，第一兵團第1、第6縱隊遂在隴海線上南北往返機動，借以分散敵人的兵力，并先后殲滅了考城、蘭封的敵人。后幾經轉折，第一兵團司令部及第4縱隊順利渡過了黃河。

    3月5日，第1、第6縱隊接到中央軍委和毛澤東的指示，突然背敵兼程北上，3月12日全部北渡，進抵濮陽。

    這樣，華東野戰軍第一兵團的司令部設在了濮陽城東的孫王莊，三個縱隊則分別駐扎在濮陽縣城、柳屯、清河頭、保安集和大桑樹等地，開始了為期兩個月的新式整軍。（李長需/文   張培方/圖）【原標題：華野濮陽新式整軍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