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以前的慈云寺發展史,文字資料不多,只能根據當時佛教發展的總趨勢及慈云寺周圍的重大歷史事件,結合碑文資料,簡作闡述。 東漢時期(碑文載漢明帝永平七年),摩騰、竺法蘭草修慈云寺。幽靜環境中,二僧結跏跌座。靜修悟禪,相互談經說法,商討譯經中存在的問題和宣揚佛法的辦法。并招收信徒宣揚佛教宗義;還斬除了寺院附近結網傷人的大妖蛛。
東漢末年。慈云寺以西的洛陽成為戰亂中心,鞏縣是洛陽的門戶,慈云寺附近的虎牢關、旋門關、小關、鞏密關、轅轅關等戰事頻繁,董卓毀滅洛陽后自巳也披刺,埋在慈云寺附近(今董陵村)。數百里內荒無人煙,慈云寺毀滅殆盡。 魏晉時期,建安二十五年曹丕在洛陽稱帝后。重新營造宮殿,魏明帝時,崇信佛教,在洛陽及縣周圍修建伽藍浮屠。西晉初期又在鞏洛一帶修建寺廟,慈云寺煙火又盛。但好景不常;“八王之亂”不僅禍及洛陽,慈云寺近處的關隘、小道,也爭戰頻紛。
北魏孝文帝、宣武帝、孝明帝及其母胡后皆崇佛,在洛陽龍門、鞏縣大力山下鑿窟、造像、修復寺院,洛陽內外有佛寺一千三百六十七處,慈云寺日趨興隆。少林寺也于此時建立起來。因二寺鄰近,慈云寺又系祖庭,僧眾來往頻繁,續焰排字,相互支持,因而至今慈云寺的古碑上仍記有“祖風是務,佛日增光,少林共祖,白馬同鄉”的銘語。北魏末年的“永熙之亂”,洛陽毀滅幾盡,史書記載;洛陽內外的宮寺民居,“存者什二三”,慈云寺位居深山,當時名士又多藏山區,可能僥幸存下來。 隋文帝楊堅與佛教有著不解之緣,他出生于尼姑庵,在庵中生活了十三年,在尼姑智仙撫育下。對佛教產生了非同一般的感情。統一天下后,詔告臣民“任聽出家”,并令各地按人口出錢建寺造像。家住鞏、偃交界處的官宦子弟陳袆(后來的唐三藏,法名玄奘)就隨其兄出家在鞏縣凈土寺(今石窟寺)。在隋煬帝遷都洛陽后舉辦的大型佛事活動--無遮大會上,經過挑選,“度男女一百二十人為僧尼”,唐三藏被選中后仍在凈土寺隨師誦經,學業大進。一直到他十九歲,瓦崗軍起義攻陷慈云寺附近的洛口侖,才與仲兄陳長捷奔洛陽,又到長安。此時的唐玄奘,對慈云寺已很了解,并十分敬慕,為他后來重修慈云寺奠定了基礎。 唐、宋時期是慈云寺最興盛時期。由于唐太宗、唐高宗、武則天等都重視佛教,尤其唐太宗貞觀十九年(645)唐玄奘自印度取經回來后,把佛教推向了高潮,唐太宗,唐高宗都為其寫了《圣教序》。唐三藏成了皇帝的座上客。唐三藏在洛陽期間,曾奉旨重修慈云寺。并親自到慈云寺“開演大法,廣度迷津”慈云寺名聲大振。一直到唐武宗“會昌滅佛”,香火才漸次冷落下來。
趙匡胤陳橋兵變建立大宋后,即在鞏縣選建皇陵。“昔宋祖因山而陵,遠取諸象,故葬于青龍山之陽”宋代佛、道并重,曾在宋陵內外建了許多寺院,如羅漢寺、定香寺、寧神寺、十方院、會圣宮等,請僧人頌經念佛,以超度和庇佑其先人,青龍山是其陵墓的重要龍脈,因而皇帝下令對慈云寺重新修裝,使其成為受國家保護的重要寺院。這與碑文中宋代“敕建”相符。金兵入侵,對宋陵大肆盜掘,陵區寺院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壞。
元兵入主中原,元世祖忽必烈崇奉喇嘛教(中國佛教的一支),禪宗中的臨濟,曹洞二宗得到一定程度的發展。漢族大量逃逸,有的躲入寺院,“后顯大唐并宋帝,重修至正、至元年”、“至正年間宗主廣慧清辯大師續后重興”,可見慈云寺在元代的近百年中,元世祖忽必烈和元順帝曾兩次敕修,仍然燈燈相續,焚唄不斷。并于至正、至元(1355--1340)作了重修,至今存有兩方元代塔銘和部分石刻。元代對出家僧尼采取本寺住持及耆老等保舉、即給披度的政策在慈云寺保留了很長時間,現存碑文中屢有記載。
明朝是慈云寺的鼎盛時期。朱元璋十七歲出家于覺寺,建國開始就舉辦法會扶持佛教,以安定人心。朱元璋以后的明代諸帝大都對佛教采取扶持利用的態度。據慈云寺碑文載,大明正統九年(1455)二月,英宗朱祁鈺皇帝曾下令天下重修梵剎。在施主李普信與云水五德禪師等率領下當年就對慈云寺進行了重修,于“正統(l448)十一年成造”。第一次重修為后來的大修奠定了基礎。第二次由長沙太守之子、國家最高佛院北京大能仁寺國師弘善妙智的高徒覺順(號南宗)從北京尋訪祖庭于此,經過籌措,進行了一次大修,在朝廷和河南府的支持下。此次大修所籌資金甚巨。幾乎牽涉到河南府各州、縣、衛,鞏縣的各個村落,全國的十個省府。從明代宗景泰六年秋(1455)至明英宗天順二年夏(1458)。歷時三年多。奠定了慈云寺的基礎和規模。
第三次由主持僧德安于明孝宗弘治庚(壬)子(1492)至明武宗正德二年(1507)進行重修,又增建了伽藍殿、祖師殿、兩角門、鐘樓、方丈、廚庫、客舍、僧房和寺周圍墻。
第四次重修由寺中主持道科、道增、道悟、道重等四人與歸鄉耆老杜德仁、趙景春、楊景等負責。全面重修的基礎上,又增建了金剛殿、閏羅殿、官亭、齋廚。此次修建時間在明世宗嘉靖四十二年(1563)之前。
第五次修建也在嘉靖中興時期,由主持道科發動全寺僧眾十方募化,在寺后峰巒上始建地藏十王殿,“棟宇隆起,神像煥赫,凡登游瞻拜者,莫不以為此寺之奇觀也。”
第六次重修于明神宗萬歷六年四月(1578)至萬歷九年(1581)十月,因寺內經常出事,以為風水有礙,將地藏十王殿拆除改建在天王殿東之隙地上。
第七次由僧人永隨率領,于萬歷三十九年(1611)重修千佛大殿。
第八次由施主郝小泉及侄郝石重出資,于萬歷四十七年(1611)重修齋堂五間。
第九次由僧人遠逢、永修、福田于崇禎四年(1631)對水陸殿之三十六軸神像作了彩繪。
第十次由主持僧遠逢于崇禎十年(1637年)創建白衣閣。東西房、格扇門、木梯,修建臺階三十六級,石欄桿廿八根,月臺。
慈云寺自正統九年(1444)至崇禎十年(1637)的192年中,經過大小無數次的創建、增建、重修,已達到“遠公之廬山。達摩之少林,未逾此也。”
崇禎六年。(1633)年,李自成及當地起義軍萬余人“潛避”慈云寺及其屬區內,“營踏遍野,飛鳥難入其中。樹木僧房燒毀一空,甚至人馬作穢。糞有尺余,其殘破景象大不堪觀矣!”
清代是佛道衰落期,但在官、僧、俗的努力下,順治至乾隆時,又進行了十多次修補。其中以乾隆四十八(1783)年動工時間延續達十多年,工程較大。光緒三十一年(1905)在黑石關建高級小學,附設建成師范科,提慈云寺資產(香火地七頃)作為經費(此校后改為蠶桑中學、縣立中學等)。但寺院尚有一定資產。佛寺香火一直延續到清末。其中最有意思的是第一次修補與最后一塊塔銘。第一次是大清立國后的第一個年頭,(順治三年1646年),按院承差李胤蘭招募慈云寺僧人時,正殿前面忽然傾倒,后由僧眾捐錢若干買草數十擔對大殿進行了補茸,“不數日而成焉。”就在紀念這一次《草修正殿記》中,卻對慈去寺自東漢至明末的發展作了一次全面總結。最后一塊宣統元年(l909)的“上自下彥和尚塔銘”,通過一個歸俗和尚牛護蘭之筆,將慈云寺畫上了最后一個句號。銘文所記“光緒丙午(1906),朝廷變法。寺產歸學堂十分之七,并迫身歸俗。遺師獨苦,口異常在,光緒戊申(1980)乃圓寂焉。身廑為殮殯并泐緒石,以志半僧師徒之情,云是為序。”其情至深,其意極明,不僅是慈云寺夕照中的最后一筆,恐怕也是整個中國佛教的最終總結。
傳說牛護蘭之后,慈云寺還有一個叫了太的僧人,民國初年去十方院存身。從此,慈云寺漸趨荒蕪。民國十七年(1939)提倡破除迷信,寺中許多佛像被搗毀;民國二十年(1931)以后,原由歸黑石關蠶桑學校的慈云寺廟產權交歸新心中學。民國二十三年(1934)。國民黨鞏縣縣政府下令拆寺建學,寺院殿堂的磚瓦木料被拆運至北山口建新心中學用,尤為可惜的是,寺中一棵與慈云寺同年的、大有十圈、遮蔭數畝的大白果樹,也被伐掉,運往北官莊學校,建了一座三層高每層八間的教學樓。使這棵華北之最從此泯滅。(原標題:慈云寺的發展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