嫘祖與上古中華人文女祖群體的文化學考察
2014/12/16 10:06:37 點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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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本文以黃帝元妃嫘祖為切入點,對上古中華人文女祖群體進行了文化學方面的考察。其啟示在于女祖群體生育上的神秘性、貢獻上的專門性、人格上的賢德性。以嫘祖為臨界點,前后女性有著較大差異。加大對上古女祖群體的研究,無論對歷史的復原與文化的建構,均具有重要意義。
[關鍵詞]嫘祖 上古 女性群體
嫘祖為中華人文始祖黃帝的正妃。文獻中有關嫘祖的記載,雖然十分有限,但對于考察與“三皇五帝”有關的女祖群體有著特殊的啟示。嫘祖與中華人文女祖群體的研究,對于上古的歷史,以及文明初級階段的發展,有著重要的價值與意義。
一、嫘祖的相關史實所反映的上古歷史情況
嫘祖的基本史實,見于《史記·五帝本紀》。如:“黃帝居軒轅之丘,而娶于西陵之女,是為嫘祖。嫘祖為黃帝正妃,生二子:其后皆有天下。其一曰玄囂,是為青陽,青陽降居江水。其二曰昌意,降居若水。”《山海經·海內經》:“黃帝娶妻嫘祖,生昌意,昌意降居若水。”《大載禮記》:“黃帝居軒轅之丘,娶于西陵氏之子,謂之嫘祖氏。”這些文獻,反映了黃帝正妃來自于當時的較大部族西陵氏,《通志·氏族略》:“西陵氏,古侯國也。黃帝娶西陵氏女為妃,名累祖。春秋時有西陵高大夫。”《通志·三皇紀第一》:“帝娶西陵氏之女曰嫘祖,亦曰女節,其后皆有天下。”不但將上古的部族與后來的諸侯連結在一塊,而且也透露了更多的子貴母榮的信息。
嫘祖的貢獻主要有二個方面:一是蠶神,即養蠶治絲的發明者。《淮南子》:“黃帝元妃西陵氏始蠶,即為先蠶。”《蠶經》:“黃帝元妃西陵氏始蠶,蓋黃帝制衣裳因此始也。”《路史·后紀》:“黃帝元妃西陵氏曰倮祖,以其始蠶,故又祀之先蠶。”類似的記載還有,《通鑒外紀》:“西陵氏之女,為黃帝元妃,始教民養蠶,治絲繭以供衣服,后世祀為先蠶。”所謂“先蠶”,意為“養蠶之始”。《路通·疏仡紀》則又云:“黃
帝命西陵氏勸稼蠶。”反映嫘祖的始創之功與黃帝密不可分。《隋書·禮儀志》:“皇后乘翠輅,率三妃、三潕、御媛、三孤內子至蠶所,以一太牢親祭,進奠先蠶西陵氏神。”《綱鑒易知錄》亦云:“西陵氏之女嫘祖,為黃帝元妃,始教民育蠶治絲繭,以供衣服,而天下無皴瘃之患,后世祀為先蠶。”由絲織開始的衣服的發明,是人類歷史上的一大進步,也是人類文明的標志。無論對人的進化,還是社會的發展都具有里程碑意義。嫘祖作為“蠶神”,至少在隋朝已列為祭祀的神祇,而且也成為歷代皇后的楷模。二是道神,即徙步遠游之祖。《宋書·禮志》注引崔寔《四民月令》:“祖,道神也。黃帝之子曰累祖,好遠游,死道路,故祀以為道神,以求道路之福。”《集韻·平脂》:“黃帝娶西陵氏女,是為嫘祖。嫘祖好遠游,死于道,后人祀以為行神。”《云笈七簽·軒轅本紀》:“帝周游時,元妃嫘祖死于道,帝祭之以為祖神。”嫘祖作為元妃,隨行黃帝征戰八方,并因此死于遠游的道路之途。嫘祖作為道神與行神,實際上也是旅行者之祖。嫘祖作為“道神”被后人祭祀的時間,實際上比“蠶神”的時間還要早。
嫘祖的史實雖然比較簡略,但從上古人文女祖群體的比較研究中,在文化學上仍然具有較為重要的意義與啟示。
二、啟示之一:人文女祖群體生育與生活的神秘性
與“三皇五帝”有關的“女祖群體”,在偉人的孕育過程中都充滿了神秘性與神奇性。
伏羲的母親華胥氏,在孕育伏羲的過程中充滿了神秘性。其神秘性表現有三:一是因“履大人跡”而懷孕。如,《史記·補三皇本紀》:“太皞庖犧氏,風姓,代燧人氏繼天而王。母曰華胥,履大人跡于雷跡,而生庖犧于成紀。”《太平御覽》卷七八引《詩含神霧》:“大跡出雷澤,華胥履之,生伏犧。”《水經注·瓠子河》并點明在大成陽縣故城附近還有所謂“華胥履大人跡處”。二是“感蛇而孕”。如,《路史·后紀一》:“帝女游于華胥之淵,感蛇而孕。”三是“青虹繞神母”而孕。如《拾遺記》卷一,“所都之國,有華胥之洲。神母游其上,有青虹繞神母,久而方滅,即覺有娠。”四是懷孕時間長。如,《路史·后紀一》:“十三年而生庖犧。”《拾遺記》卷一,“歷十二年而生庖犧。”類似華胥懷孕時間長者,還有其他的例證,如《山海經·海內經》:“炎帝之孫伯陵。伯陵同吳權之妻阿女緣婦。緣婦孕三年,是生鼓、延、殳。”這種以“長孕”而異于他人,表明人文始祖異于他人的神圣性。
黃帝的母親為附寶,文獻中也有黃帝出生前后的記載,如《漢書人表考》卷一:“(黃帝)姬姓,少典之子。少典娶有蟜氏,名附寶,感大電繞樞,孕二十五月,以戊已日生黃帝于天水。”《漢學堂叢書》輯《河圖稽命徵》:“附寶見大電光繞北斗權星,照郊野,感而孕,二十五月而生黃帝軒轅于壽邱。”附寶孕育黃帝,是因為以閃電為代表的天象,其懷孕時間雖不及華胥,但也超過常人,其神奇性也是不容置疑的。
顓頊與帝嚳均位列五帝。《初學記》卷九引《帝王世紀》:“顓頊,黃帝之孫,昌意之子,姬姓也。母曰景仆,蜀山氏女,為昌意正妃,謂之女樞。金天氏之末,瑤光之星,貫月如虹,感女樞幽房之宮,生顓頊于若水,首戴干戈,有圣德。”《拾遺記》卷十:“帝嚳之妃,鄒屠氏之女也。軒轅去蚩尤之兇,遷其民善者于鄒屠之地,遷惡者于有北之鄉。其先以地命族,后分為鄒氏、屠氏,女行不踐地,常履風云,游于伊、洛。帝乃期焉,納以為妃。妃常夢吞日,則生一子,凡經八夢,則生八子,世謂為‘八神’,亦謂‘八翌’”。因此,無論顓頊的出生,還是帝嚳正妃的懷孕,無論是因感天而應,還是夢中吞日,都是具有常人所無法比擬的神奇特征,并因此而孕育了偉人。
帝嚳在黃帝系統內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因為帝堯、商、周等部族都出于其名下,在中華民族的形成過程中有著特殊的意義。《世本·帝系篇》:“帝嚳卜其四妃之子,皆有天下。上妃有邰氏之女,曰姜嫄,而生后稷;次妃有
女戍氏之女,曰簡狄,而生契;次妃陳鋒氏之婦,曰慶都,生帝堯;下妃 訾氏之女,曰常儀,生摯。”其中,周族先祖的誕生,如《史記·周本紀》:“姜原出野,見巨人跡,心忻然說,欲踐之。踐之而身動,如孕者。”《列女傳》卷一,“當堯之時,(姜原)行見巨人跡,好而履之,歸而有娠。”《論衡·吉驗篇》:“后稷之母,履大人跡,或言衣帝嚳之服,坐息帝嚳之處,妊身。”《太平御覽》卷一三五引《春秋元命苞》:“周本姜嫄,游閑宮,其地扶桑,履大人跡生后稷。”可以說,周之始祖后稷的出生與伏羲的出生有著十分相似的傳奇色彩。而商之始祖契的出后,則是另外一種類型,如《史記·殷本紀》:“殷契,母曰簡狄,有娀氏之女,為帝嚳次妃。三人行浴,見玄鳥墮其卵,簡狄取吞之,因孕生契。”《拾遺記》卷二,“商之始也,有神女簡狄,游于桑野,見黑鳥遺卵于地,有五色文,作‘八百’字。簡狄拾之,貯以玉筐,覆以朱紱。夜夢神母謂之曰:‘爾懷此卵,即生圣子,以繼金德。’狄乃懷卵,一年而有娠,經十四月而生契。”這段文獻,更豐富了《史記》的記載,不但有了吞食鳥卵的細節,也有了長期懷孕的內容。帝堯的出生,也有神奇性。《漢書人表考》卷一,“(堯)母陳鋒氏,曰慶都,感赤龍,孕十四月而生堯于丹陵。”《繹史》卷九引《春秋合誠圖》:“堯母慶都蓋大帝之女,生于斗維之野,嘗在三河東南。天大雷電,有血流潤大雨之中,生慶都,長大,形象大帝。常有黃云覆蓋之,蔑食不饑。年二十,寄伊長孺家。無夫,出觀三河。奄然陰風,赤龍與慶都合,有娠而生堯。”堯作為五帝之一,不但因龍而生,而且無父有母,基本上成為上古始祖群體誕生的基本模式。關于舜的出生,《今本竹書紀年》卷上,“(舜)母曰握登,見大虹意感而生舜于姚墟。”關于禹的出生,《世本·帝系篇》:“禹母修巳,吞神珠如意苡,胸拆生禹。”《繹史》卷十一引《遁甲天山圖》:“古有大禹,女媧十九代孫,壽三百六十歲,入九嶷山仙飛去。后三千六百歲,堯理天下,洪水既甚,大禹念之,乃化生于石紐山泉。女狄暮汲水,得石子如珠,愛而吞之,有娠,十四月生子。乃長,能知泉源,代父鯀理洪水。堯帝知其功如古大禹,知水源,乃賜號禹。”這里不但記載了大禹之母,吞石珠而懷孕,而且談到上古時期的二個大禹。
以上情況,反映了上古時期中華人文女祖群體在孕育始祖群體過程中的神秘性,一方面反映了偉人與凡人的本質區別,這種對偉人的神化,實際上是歷代帝王神化的肇始。另一方面,偉人孕育過程中的與自然現象的有趣的聯系,反映了早期人類對環境的依賴,這種天人融合的現象,也是“天人合一”理念的體現。再者,上古始祖群體孕育的過程,也是一早期部族社會圖騰崇拜等現象的折射,其在文化學上的意義是不言而喻的。
三、啟示之二:人文女祖群體貢獻的專門性
上古時期人文女祖群體的貢獻,是與女性的特殊身份相對應的。
女媧氏,在上古神話中不僅為伏羲的妻子,也是他的妹妹。她的主要貢獻表現在二個方面:一是“造人”。《淮南子·說林篇》:“黃帝生陰陽,上駢生耳目,桑林生臂手,此女媧所以七十化也。”《太平御覽》卷七八引《風俗通》:“俗說天地開辟,未有人民。女媧摶黃土作人,劇務,力不暇供,乃引繩于絙泥中,舉以為人。故富貴者,黃土人也;貧賤凡庸者,絙人也。”造人,實際上是生命的繁衍,這是女人的特長,因而與女媧連在一塊,十分正常。但在上古時期,當生產力并不發達之時,乞求生命的延續,似乎是當時重要的使命,由此女人們所具有的不可或缺的作用,在后世是無法想象的。二是“補天”。《淮南子·覽冥篇》:“往古之時,四極廢,九州裂,天下兼覆,地不周載,火焰炎而不滅,水浩洋而不息,猛獸食顓民,鷙鳥攫老弱。于是女媧煉五色石以補蒼天,斷鰲足以立四極,殺黑龍以濟冀州,積蘆灰以止淫水。蒼天補,四極正,淫水涸,冀州平,狡蟲死,顓民生。”《論衡·談天篇》:“女媧銷煉五色石以補蒼天,斷鰲足以立四極。”《列子·湯問》:“天地亦物也。物有不足,故昔者女媧氏煉五色石以補其闕;斷鰲足以立四極。”補天之說,不能說不具有想象力,但補天與女人織補有著十分內在的聯系,也是反映女性特長的具體表現。此外,《世本·作篇》:“女媧作笙簧。”《路史·后紀二》:“女媧禱祠神,祈而為女媒,因置婚姻。”這是女性特長貢獻的直接反映。
黃帝時期,有玄女。如,《黃帝內傳》:“玄女為帝制司南車當其前,記里鼓車居其后。”又,“玄女請帝鑄鉦統以擬雹擊之聲,今銅鑼,其遺事也。”又,“玄女請帝制角二十四以警眾,請帝鑄鉗鐃以疑雹之聲。”《世本》又有素女的記載,如“黃帝使素女鼓瑟,哀不自勝,乃破為二十五弦,異二均聲。”黃帝時代的樂器與樂曲的發明,應與“玄女”、“素女”等女祖有關。《太平御覽》卷十五引《黃帝元(玄)女戰法》:“黃帝與蚩尤九戰九不勝,黃帝歸于太山,三日三夜霧冥,有一婦人人首鳥形,黃帝稽首再拜伏不敢起,婦人曰:‘吾元(玄)女也,子欲何為?’黃帝曰:‘小子欲萬戰萬勝。’遂得戰法焉。”女性是智慧的化身,而“玄女”在黃帝征戰的關鍵過程中,給予黃帝以較大的幫助,玄女的“人首鳥形”,也從一個方面反映了其神秘性或神奇色彩。
還有一些事例,如東夷族首領少昊金天氏之母為皇娥,《拾遺記》卷一,“母曰皇娥,處旋宮而夜織,或乘桴木而晝游,經歷窮桑滄茫之浦。”皇娥與白帝之子對詩時,有詩云:“…璇宮夜靜當軒織。桐峰文梓千尋直,代梓作器成琴瑟。”這里也可以看出,皇娥的特長在于“織”,也在于“琴瑟”,這種性別上的文化趨同,反映了“男耕女織”性別分工的形成,同時也是后世人們男女有別概念在追述先人時的意識的反映。
在女媧的貢獻的描述中,雖然已有了男女分工的概念的痕跡,但仍然還有“補天”之類的壯舉,從嫘祖開始,女性附從男人的地位便已十分明顯,從而開啟了中國男權社會的先河。
四、啟示之三:人文女祖群體人格上的賢德性
女性特有的魅力,在人文女祖群體的道德感召力方面,也有明顯的反映。
女媧,即是伏羲的妻子,也是一代“女皇”。《山海經·大荒西經》:“有神十人,名曰女媧之腸,化為神,處栗廣之野,橫道而處。”《史記·補三皇本紀》:“女媧氏亦風姓,蛇身人首,有神圣之道,代宓犧氏立,號曰女希氏。”正是因為“女媧古婦人帝王者也”(《論衡·順鼓篇》),其道德感召力,英豪大氣的氣質,為其他女祖所無可比擬,如果將女媧與嫘祖進行比較,二者有著本質的區別,實際上這也是由于二者所處時代不同,在形象與人格上的具體體現。
炎帝神農氏處于伏羲女媧與黃帝嫘祖二個時代之間,其過渡性十分明顯。《莊子·盜跖》:“神農之世,臥則居居,起則于于。民知其母,不知其父,與麋鹿共處。耕而食,織而衣,無有相害之心,此至德之隆也。”《商子·畫策》:“神農之世,男耕而食,婦織而衣,刑政不用而治,用兵不起而王。”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男女分工,使得女人的影響力僅限于輔佐與附從。但是,炎帝之女也多為女神。《搜神記》卷一,赤松子常至昆侖山,“炎帝少女追之,亦得仙,俱去。至高辛時,復為雨師,游人間。”《山海經·中次十一經》“赤理、黃華、青拊,名曰帝女之桑。”《太平御覽》卷九二一引《廣異記》:“南方赤帝女,學道得仙,居南陽愕山桑樹上。正月一日,銜柴作巢,至十五日成,或作白鵲,或作女人。赤帝見之悲慟,誘之不得,以火焚之,女即升天,因名帝女桑。”炎帝之女還有精衛與瑤姬,如《山海經·北次山經》:“是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女娃游于東海,溺而不返,故為精衛。”《山海經·中次七經》:“又東二百里,曰姑瑤之山。帝女死焉,其名曰女尸,化為 草。”《文選·宋玉〈高唐賦〉》:“赤帝女曰姚姬,未行而卒,葬于巫山之陽,故曰巫山之女。楚懷王游于高臺,晝寢,夢見與神遇,自稱是巫山之女。”因此,炎帝之女與神靈的聯系,其神圣性是不言而喻的。
與嫘祖同為黃帝妻子的嫫母,則是另一種情況。《尚書大傳續補遺》:“黃帝妃嫫母于四妃之班居下,貌甚丑而最賢,心每自退。”《帝王世紀》:“嫫母,黃帝時極丑女也,……而但有德,黃帝納之,使訓后宮。”《云笈七簽》卷一百輯《軒轅本紀》:“(黃帝)周游行時,元妃嫘祖死于道,帝祭之,以為祖神。令次妃嫫母監護于道,以時祭之,因以嫫母為方相氏。”嫫母,雖貌丑但賢德,因而深受黃帝重用。有關嫫母的記載還有,《荀子·賦篇》:“嫫母,力父,是之喜也。”《淮南子·說山訓》:“嫫母有所美,西施有所丑。”《呂氏春秋·遇合》:“若人之于爭也,無不悅美者,而美者未必遇也,故嫫母執乎黃帝。黃帝曰:‘厲女德而弗忘,與女正而弗衰,雖惡奚傷?’”《論衡·逢遇》:“或以丑面惡色稱媚于上,嫫母,無鹽是也。嫫母進于黃帝,無鹽納于齊王。”《列女傳》亦云:“黃帝妃曰嫫母,于四妃之班居下。貌甚丑而最賢,心每自退。”到了漢代,嫫母演變成西王母,成為民間崇拜的女神,嫫母演變成為一位有德無貌的后妃。
帝舜之二妃,實為帝堯之二女。《史記·五帝本紀》:“堯二女不敢以貴驕,事舜哀戚,甚有婦道。”《孟子·萬章下》:“堯之于舜也,使其子九男事之,二女女焉。”《列女傳》卷一,對舜之二妃有著詳細的記載:“有虞二妃者,帝堯之二女也。長蛾皇、次女英。舜父頑母囂。父號瞽叟,弟曰象,敖游于嫚,舜能諧 之,承事瞽叟以孝,母憎舜而愛象,舜猶內治,糜有奸意。四岳薦之于堯,堯乃妻以二女,以觀厥內。二女承事舜于畎畝之中,不以天子之女故而驕盈怠嫚,猶謙謙恭儉,思盡婦道。瞽叟與象謀殺舜,使涂廩。舜歸,告二女曰:‘父母使我涂廩,我其往。’二女曰:‘往哉。’舜既治廩,乃指階,瞽叟焚廩,舜往飛出。象復與父謀,使舜浚井。舜乃告二女,二女曰:‘俞,往哉。’舜往浚井,格其出入,從掩,舜潛出。既不能殺舜,瞽叟又速舜飲酒,醉將殺之。舜告二女,二女乃與舜浴汪,遂往。舜終日飲酒不醉。舜之女弟系憐之,與二嫂諧。父母欲殺舜,舜猶不怨,怒之不已,舜往于田,號泣,曰呼昱天,呼父母,惟害若茲,思慕不已,不怨其弟,篤厚不怠。既納于百揆,賓于四門,選于林木,入于大麓,堯藏之百鄉,每事常謀以二女,舜既嗣位,升為天子,娥皇為后,女英為妃,封象于有庳,事瞽叟猶若焉。天下稱二妃聰明貞仁。舜陟方,死于蒼梧,號曰重華。二妃死于江湘之間,俗謂之湘君。”
舜之二妃,無論從貌與德,均堪稱楷模。《獨異志》卷上,“娥皇女英從舜巡狩,行乃湘川,聞舜崩于蒼梧,泣下,淚灑湘川之竹,皆成斑文。”可見,二妃在南方民間具有廣泛的影響力。
五、余論
上古時期女性的研究,是一個全新的課題。這些女性,我們稱之為中華人文女祖,作為一個群體,她們是上古歷史的重要組成部分。從文化學的角度,鳥瞰這個群體,尤其是以嫘祖為切入點,我們會有諸多思考與收獲。
其一,上古時期女性群體,基本是以嫘祖為界限,女媧、嫘祖、嫫母等,似乎都有大的作為,其獨立性較大,尤其是女媧,作為一代“女皇”,甚至位列“三皇”之中,其貢獻是不可替代的。而在嫘祖之后,女性更多以賢德而著稱,人格上具有更多的依附性。這些或許說明,前后之間的社會變化,即女性在社會中的地位從有可能是主流,而變為附屬。
其二,上古時期女性群體的神奇性,尤其在生育上的神秘色彩,實際上更多地表現為英雄降生過程中的神秘與神圣光環,其實仍然是男性的附庸。但這些還交織有母系社會的印痕,交織有遠古圖騰崇拜等諸多因素,因此加大對上古女性群體的研究,無論對于上古時期歷史的復原與文化的建構,均具有重要意義。張新斌
責任編輯:C006文章來源:河南文化產業網 (2010-0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