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房四寶”在中國傳統文化中占據著非常重要的地位。四寶之一的硯臺,文化地位獨特。然而有一種硯,漢時早已成名,絲豪不遜于其他任何名硯,但在封建時代后期幾乎被后世所遺忘,它質如玉、聲如磬,發墨如脂如膏,宋代書法家米芾甚至在《硯史》中將其稱之為“名硯之首”,但卻與無緣四大名硯之列。這就是黃石硯,一種被遺忘的歷史名硯。
近年,河南南陽作這現代“硯匠”的任永廷等人秉承祖業,率先將沉寂千年的黃石硯推出國門,作為工藝美術大師,任永廷肩負重現“名硯之首”的重任,每日忙忙碌碌卻誠惶誠恐,生怕有負重托,愧對先祖。
黃石硯好在何處?因山得名成硯之“上品”
黃石硯的產地黃石山,有一段頗為離奇的故事,這給黃石硯增添了幾分神秘色彩。
黃石山處所的位置,在過去的兩千多年間,一直是“夏路”的咽喉之地,按照今天民眾的思維,人多的地區,應該信息發達,傳播途徑廣,也就是說黃石硯應該是出名的。但事實上,它的名氣遠不如其他硯石。
黃石硯產自河南方城境內的黃石山,山雖不高,卻有北武當之稱。700米的海拔極具靈氣,每年農歷三月三、九月九的古剎大會,都會引來數以萬計的善男信女。當地人稱,當年道教仙翁黃石公,數次將鞋扔至橋下,張良尊老,數次將其拾回,并將其穿上,黃石公看孺子可教,便傳授兵書給張良,張良得其精髓后輔佐劉邦建立了大漢基業。黃石山由此得名。
此外,相傳葛玄仙翁、真武帝君及張豐三先后在此升仙或修煉,民間傳說中的《桃花庵》也出自此山。現有的張良拾屐拜師的仙人橋與桃花庵遺址,雖無法證實其真偽,但它們的存在,與楚長城遺址一道,成為當地厚重的文化資源,令當地人自豪,也給黃石硯增加了幾分神秘色彩。
作為秦嶺的余脈,伏牛山延伸到方城,已沒有北方山脈雄偉的氣勢。作為伏牛山最東端的黃石山,夏末秋初,西望伏牛,莽莽蒼蒼,南眺桐柏,若隱若現,晨觀日出,暮看云海,著實是一幅狀美的畫卷。生產硯臺的村莊,就出自這樣一個風麗如畫,卻仍偏遠的山村——硯山鋪。
硯山鋪并不大,卻有著上千年的制硯史。在當地流傳著這樣一種說法,“硯山鋪的閏女不紡花,人人都會刻硯瓦”,無論男女老幼,硯山鋪的村民在過去,人人都曾參與制硯。據說硯山鋪原不叫硯山鋪,叫研山村,宋時大書法家黃廷堅暢游黃石山時,途經研山村,看到各家各戶刻磨石硯堆積如山,而將村名易為硯山鋪。
黃石山上,一條曲曲彎彎的小路在陡峭的山澗蔓延,沒有人能想到,千百年來,米芾筆下的“名硯之首”,就是由這條小道肩扛背背,運至山下,再經加,擺到文人雅士的案頭。
在古人看來,黃石硯石質如玉、貯水不涸、其聲如馨、其色多變、發墨如油、如膏如脂。而在現代人眼中,它以古老沉積巖為原材料,石質優質細膩,用手觸摸,溫韻不澀,2.6-3.0的硬度,是制硯磨墨的最佳材質。從顏色上說,它又有紫、青、青紫、墨等多種色彩,少有的鳳眼石更是大自然鬼斧神功的杰作。因此,明代張應文在《論硯》中稱其為“硯石上品”。
多因至其沉寂千年
在中國古代的書寫工具中,硯臺是必須品,早在漢時已有瓦硯、陶硯、玉硯、鐵硯和漆硯,晉時有出現了木硯、瓷硯、銅硯,唐代以后石硯與泥硯被廣泛采用。
“在諸多的硯臺材質中,石硯還是最為普及的,特別沉積巖,天然就是為的制硯最佳的材料。”有著二十年制硯經驗的任永廷介紹說:“它取材廣泛,山東的紫金石、龜石硯,大汶口一帶的燕子石,即墨的田橫石、溫石,蓬萊的砣磯石,安徽宿縣的樂石,在中國能夠制硯的石材不下50種;其次每種石材經工匠之手,都有傳世精品。”
任永廷說:“并非自夸,當地的巖石材質是天然就是制硯的最佳材料,除了石材發墨如脂如油之外,獨有的鳳眼石是當地一絕,倘若雕琢得當,不乏傳世佳作。”
為了弄清黃石硯的來龍去脈,任永廷對當地黃石硯進行長達十余年的研究,最后他發現,黃石硯的興衰都與方城獨特的地理位置有著莫大的關聯:“方城曾是古夏路的咽喉之地,可以說是興也夏路,衰也夏路。”
作為秦嶺的余脈,伏牛山延伸到南陽,特別是到方城,早已沒有北方山脈偉岸的氣勢,。大別山系的桐柏山在此與其偕手,兩山交會之處形成的缺口,成為出入巴蜀的咽喉之地。在冷兵器時代,方城軍事上的地位,早在春秋時期的楚,已被先民所熟知,楚人為抵御所修筑的長城,被專家認定為中國最早的長城。
黃石硯的產地硯山鋪便處在這樣一個軍事要沖之地。
據《史記·五帝本紀》記載,夏路最早修筑于舜帝時期,是中原通向四方的道路,也是西南進巴蜀,東接宛城,西北入秦等關道的中心,這在一條條官道上,至今天還留下許多歷史遺跡。
此外,由此向東的南陽盆地,歷史上一直經濟發達、土地肥沃。
“經濟的繁榮與交通的便為,為文化發展奠定了基礎,有購買實力,運輸上便利,之信息傳播方便,使黃石硯在唐后,被文人雅士所熟知。”任永廷認為,“諸多因素讓黃石硯在明之前,被廣為采用,且名躁一時。特別是在宋時,更被米芾、黃庭堅等人推山吵鬧崇。”
“黃石硯在宋時,名氣已達到頂峰,但在頂峰的同時,就預示著,他要被淡出。其原因是多方面的,但唐之后經濟重新開始南移,是重要一方面。”任永廷一直認為,黃石硯風光不再的原因有多方面,除了硯石品種多之外,還是歷史上至此的名人不多,擁有黃石硯的名人也寥寥無幾,“沒有見過,就不可能有好的評價,相反,其他名硯,多靠名人‘吹捧’。”任永廷的看法雖有便頗,卻有幾分道理。
秉祖業有望復興
千百年來,硯山鋪的制硯工藝從未間斷,既便是戰亂時期,制硯在當地一直口述相傳,傳延至今。在硯山鋪,提起磨硯,幾乎每個人臉上充滿自豪,人人都能露兩手,家家戶戶都有磨硯史。在他們硯山鋪人的眼中,制硯是一門能養活人的手藝,自己只是硯匠。
同樣的石頭,硯臺的制造都就沒有玉石的雕琢者那么幸運,自古就有名玉名匠,卻沒有一個硯匠被人銘記。盡管今天也有人被官方認可為工藝美術大師,但與琢玉者相比,名與利相距甚遠。
“自古以來,只有名硯,而無名匠,如果為了名利,很多人都不會去再去做。”在任永廷看來,黃石硯不但是工藝品,也是一項民間工藝,一種文化遺產,如果失傳了,他將愧對先祖。
在硯山鋪,任永廷只是一個代表,之所以他被人關注,更多的原因是他近年來在向外介推廣宣傳黃石硯,做出了較多的成績。他曾找多個專家論證,曾在國務院召開新聞發布點會,同時也把方城的黃石硯推廣到地韓國、日本等國家。
在任永廷的工作室,龍鳳呈祥、喜鵲鬧梅、歲寒三友、龍鳳戲珠、月滿西樓、錦上添花、魚躍龍門、虎嘯山河、唯我獨尊、福祿賀壽等上百個品種,有序陣列。四面墻壁,從地上到開花板,甚至案幾之下都是硯臺。碩大的工作上邊,更多的書籍與圖紙。
“現代人選購黃石硯,很少用于書寫了,所以要想被更多人接受,就得根據石頭的原色創做出更多精美的作品。”任永廷稱,“現在的硯臺是集木刻、雕塑、玉雕、石刻、篆刻、書法等技能為一體的藝術品,體裁與顏色的有機組合才能出精品。”1993年,任永廷的一件作品榮獲“國際中國書畫博覽會”金獎,這讓他信心大增。
能不能成為名匠,任永廷不知道。今天數千名硯山鋪的制硯人誰可能成為名匠,也沒人知道,但他們一直在努力,努力讓黃石硯再現“名硯之首”的輝煌,努力讓先輩留下的這門手藝發揚廣大。他們說,只有這樣才不至于愧對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