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莊河是沙河右岸一條較大的支流,源于與魯山縣和南召縣交界的半月形界嶺。那里峰嶺連綿,層巒疊嶂,森林覆蓋率在95%%以上。由于地處暴雨中心,年平均降雨量1411.9毫米,暴雨降水量多達478.5毫米,形成了泉瀑相接、溪流縱橫、林濤與水聲共鳴的壯麗自然景觀。山坡上自生自長的櫟木、青岡、白樺、紅楓,大的有三四摟粗。山的上半部分被原始森林覆蓋,下半部多為原始次生林,叢灌高草茂密其中,成為豹、狼、野豬、山貓、雉雞、畫眉、黃雀、鷹等野生動物的家園。偶有驢友進來,他們的腳蹤也會很快被落葉和獸跡抹去。雨季山水滾滾而下,推動巨石流沙,鑿巖劈谷;到了旱季,森林涵養的控泉潛水依然汩汩不絕。
有浮水源于海拔1585米大圣人垛的油坊溝,流經掛鼓樓西坡。坡上有東、西兩個3畝多大的草湖,細泉四季滲流,下泄成溪,非逢特大旱情不會干涸。水走花崗巖板,急流沖撞切割,石槽、石潭相銜接,大大小小的坑凹如盆、如碗、如樹葉、獸蹄,這段天造水成的河床長約兩公里,人稱石窟窿。草木變稀,水聲轟然,巖床陡然下跌50多米,瀑名白龍撞,半畝水潭深不見底。
又有浮水源于海拔1577.2米小圣人垛的石窯溝,流經掛鼓樓東坡。上游是三里長溝,下游名石窯溝。澗水又響又大,兩三里四個瀑布。中有黃龍潭400多平方米,深約3米。相距600米,又有黑龍瀑,瀑下成一200多平方米大潭。緊接著巖床再降30多米,飛流在渾石板上撞出直徑兩米多、水缸樣的深潭——滾油鍋。傳說有人把一大捆葛藤接起來,也沒有量出這口鍋有多深。一路上水被山巖拋落再拋落,直瀑、滑瀑、曲瀑不可勝數。其中最大的一處水潭深三四米、面積900多平方米,湛藍如玉。至三岔口,有源于安古垛山的燈草溝來濟。進入堯山鎮的櫟柞坪自然村,又有4公里長源于安古垛山的西平溝注入。水過櫟柞坪,與油坊溝交匯。
掛鼓樓又名掛骨樓。相傳,早年有位養蠶人進山割桑條兒,見陡峭的石崖上青桑嫩好,一路采割,攀援而上,不知山險路絕。等到回頭,桑枝割盡,無處抓握,最終活活困死在峭壁之上。被人發現時已成一架白骨,白骨旁是他用鐮刀刻在石頭上的遺言:“多種耐旱草,少喂模(mu)糊蟲。只因采桑葉,困死在山中。”山因之名掛骨樓。另據清嘉慶《魯山縣志》載:“西百里,上有石壁,懸鐵環大數圍,莫測其由。”清嘉慶二年(公元1797年),白蓮教領袖王聰兒帶領義軍四萬余眾,屯居在這一帶的深山幽谷之中,與清軍對峙達三年之久,留下了經堂大殿、三里長街等勝景和無數神奇的傳說。“石壁懸環”的自然奇觀,遂成義軍掛鼓的遺跡,山亦更名掛鼓樓。
兩水匯流行約600米,有夾河居住的稻谷田村民組,30戶90來口人,家家都有10~20畝的好林子。稻谷很少種了,板栗是特產,收成好,一年能摘4萬多公斤。左岸臨水處有兩棵古樹,一棵是百年黃楝,直徑80多厘米,雜生一根橿子樹枝兒,冬天青葉也不落。相去5米,又有槲櫟樹,老輩人都見過這棵樹上長柏枝。傳說劉秀曾在樹下過夜,他的坐騎啃吃槲櫟,樹主人見怪,劉秀說:“吃一枝我賠你百枝。”那樹就長出柏枝來。距此不遠的上坪村也有這種傳說,傳說中的大櫟樹1958年被砍掉之后,樹根繁衍三代,依然柏櫟同生,直到第四代,才恢復了純然櫟樹模樣。傳說是杜撰,不過這種奇異的植物景觀,該會是頑皮的大自然偶一展露的別樣情懷吧?過前莊自然村不遠,右岸有上河北自然村,30多口趙姓人家。村后有棵樺櫟樹,直徑兩米多,一摟多粗的裸根虬起在地面上,冠幅平均約7米,干枝蒼翠,據林業部門考證,樹齡在300年以上。
人在山中迷了路,只要跟著水流走,一定能找到人家。眼前這道拱開叢山一路小跑的澗流,進入六羊山景區之前所經都是最原始也最荒寂的深山老林,被急流帶起的,是刮過林坡的風聲、鳥鳴,一只狗獾或是長尾巴松鼠弄出來的響動,偶爾也有挖藥人登落碎石滾出的寂靜。那寂靜涼涼地撲在臉上,翕動著通向無邊深遠的時空,牽拽起浮動著的無數生命氣息。比如左岸祖師頂下這個石碑自然村,八九戶人家,30多口人,先人為避戰亂走進深林,祖祖輩輩守著山林薄田過日子,人差不多已和大山融為一體了。不曾想現代社會的訊息如海潮拍擊而來,大山就像留不住河水一樣,眼見著年輕一代懷著屬于他們的夢想走南闖北去了。剩下幾個老人守著果樹守著家,猜想要不了多久,燒荒辟地、狩獵采藥的古老生存方式就會隨老人們一起消散在這片山野之中。(曲令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