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磨灣河俗名小西河，因石崖沖撞激流陡折而得名。據《舞鋼市志》記載，這條河源于方城縣娘娘墳山，向南流經土門自然村轉向東，再折向東南，至馬莊村沒入石漫灘水庫，全長15公里，屬淮河流域洪汝河水系滾河上游較大常年支流。有水磨灣水庫，位于楊莊鄉的羊洞山下，總庫容169.76萬立方米，是一座以防洪、灌溉為主，兼顧水產養殖、人畜飲水等綜合利用的小（Ⅰ）型水庫。

    2011年6月11日下午，筆者和舞鋼市的牛明遠、溫慧敏、劉艷英一起走進這片山水。

    水磨灣水庫有一條較短的常年溪源，流經一個名叫大楸樹的村莊。這是個很有意思的村落，依山臨水，樓少平房多，樹木高大，菜園子，葡萄架，爬藤的絲瓜和豆角，四處跑動的母雞和柴狗，門樓下抱著桿煙袋吸旱煙的老人，涼陰里掀起衣襟給孩子喂奶的年輕媳婦……從村東走到村西，仿佛走進了悠長的歲月。一輛面包車停路上，土墻灰瓦的舊宅院里，時不時有鮮亮的摩托車出入，讓人記起這是一個快速發展的新經濟時代。

    村民石二榮依次叫出水庫周邊的山名，正對著大壩的羊洞山，山下有個洞，就是羊洞。繞過大楸樹村前的溪水從西邊的牛坡嶺下來，南北走向的嶺坡，牛頭、牛腰、牛尾巴梢，巖為骨樹是毛，看上去挺像的。牛坡嶺是國有林場，植被比較厚實。翻山過去200多米，樹變得片片拉拉的，屬方城縣。東坡根兒有常年泉，冬春連旱半年多，仍汩汩流淌。泉下十來畝耕地，俗名葫蘆頭。早先分成九塊，屬于不同人家。生產隊的時候，統一整成一大塊，到上世紀80年代，泉水自流，年年還都種稻谷。再后來分歸五六家農戶，改為旱地。石二榮家栽的是梨樹，油汪汪的已掛果。這個村80多口人，人均七分耕地，四周山林養得好，吃水打井，十來米就出水，很旺。一路走過去，人家門前屋后，不斷有學名蜀葵的麻稈花成片亂開，比雞鴨貓狗還多。石二榮說，想要看花春天來，山上到處都是野生的桃、杏、李，云霞一樣看不過來。家栽的桃樹、梨樹、杏樹，菜園邊，院子里，到處都是。年輕人出外打工，把城里人種花養草的風氣帶回來，月季呀、大麗花呀，這些光看不能吃的也種開了。

    大楸樹村西北兩山夾峙處下來一道溪澗，牛坡嶺山泉北百余米，明水自溝谷中涌出，約兩三寸管水量。溝谷通向半環山懷中，雨季滾坡水下來，沖撞得砂巖土坡鮮凈如初開。

    大楸樹自然村所屬的舞鋼市楊莊鄉五座窯行政村，現有土門、吳家、平嶺、仙人橋、饅頭嘴、五座窯等十來個村落，798口人，散居在淺山溝谷中，人均耕地不足八分。境內的大豹山、小豹山、風摩頂、黃狼山、羊洞山、四頭腦、老鴰頂，領著一群名不見經傳的石崖土嶺，生樹生草生花果，演繹著樸素的生命故事。

    主河上源的土門自然村，有4戶吳姓人家歸楊莊鄉五座窯行政村。向西2.5公里，山那邊歸方城縣。土門自然村東有約4000畝槲栗林，大的直徑40多厘米，屬國有林場。村西祖師廟山下來一道五六百米長的打死人溝，就是水磨灣河的上源。祖師廟山發脈東來，陰坡水歸水磨灣，陽坡水歸瓦房溝。村民家家臨澗溪打井，井水清且甘甜。

    那天從大楸樹出來，隨向導院克遠去土門村。到吳家自然村，再向里去山路崎嶇，農用車碾出兩道深轍，不斷有巖石凸起，減速慢行，上下顛簸像跳舞，卻大飽了眼福。一道山溪，時斷時續，水明水暗倒也尋常，只是這道溝越往里去，越是自然天成。走近巖壁光溜溜對峙的地方往下望，一眼看不到底。水流細聲細氣的，泠泠回響。遇到碎礫細沙處，溝就干成一道白印兒了。山并不高，溝卻切得深，沒有明水的地方，裹疙瘩茂長的草木泄露了秘密，潛水旺著呢。

    再尋常的山，野了多少年之后，春風一吹，它們就發芽，就撲棱棱綻放出一樹一樹的嫩綠，一坡一坡的嬌艷，小山同樣深淺出層次，蕩漾著盈盈喜氣。牛羊狗，雞鵝鴨，換羽的換羽，下蛋的下蛋，生崽兒的生崽兒，還有那些野兔、狗獾、草皮狐子、果子貍，全都在輕盈歡快的鳥聲大合唱里活色起了。鬧騰得大大小小的河溝啊，巖石啊，田地啊，競相散發出清鮮沁人的氣息，氤氳出如帶的嵐煙。溝坡間的野玫瑰、野茉莉、金銀花、杜鵑花，會開得這花混著那花香。就是那些開不出大團花的草啊樹的，經太陽一曬，也會散發出醉人的氣息，釀成一年四季都不散的非常好聞的山味兒。泡在山味兒里的人，大都清爽、純凈，渾然自在。

    可惜那天太匆忙，在62歲的吳聚合家坐了一會兒，他指著祖師嶺說那里出三道水，往東來的是瓦房溝和水磨灣，另一道水過方城境折向葉縣，匯流燕山水庫。從土門往上去，林木蔥郁，溝水湯湯，山遠地僻，不知何年何月得名打死人溝，半公里就走到了方城縣的大柿樹自然村。土門村6戶人家都姓吳，4戶歸楊莊，兩戶歸尚店。那道溝真深，被樹木擠成一道縫，土門村前有小壩，不足半畝大，活水活泉。

    到下面吳家自然村，南邊的大豹山下來一條大虎溝，一條小虎溝。大豹山樹密山泉多，到村村通水泥路邊，還出兩處濺水，一處在村民吳學文舊宅，人遷走了，大家還習慣叫它學文門前老泉。纖纖細細一大片，終年滲流不息。再下500米，吳家自然村后山根兒，有一處3米多深的泉坑，從來都沒干過。半年多無雨，溝與水庫相接的地方已無明水。

    娘娘墳山與牛坡嶺、祖師廟山同屬一脈，出一道陡溝卻不流水磨灣，直奔淃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