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潘世豪,他著一身對襟麻衣,腳蹬黑粗布鞋,攜著一股子出塵味道。落座后,品茶、說禪、論道、賞鈞——他的言行,娓娓道來、不卑不亢。筆者腦海中隨即閃出了這么兩句詩:“不留繁華喧擾夢,天地風光獨自游。”
世豪知鈞、敬鈞、愛鈞、畏鈞。他特立獨行,與眾多的鈞瓷人物都不相同,他不媚俗、不媚外、不媚權貴。這骨子里的清高,這心中的灑脫勁,這眼中的審美層次,真為鈞都瀟瀟灑灑一閑散客。在他的身上,灑脫、禪味、精進渾然一體,形成了別具一格的風格。
鈞乃藝道 惟君有賞
提及鈞瓷,世豪侃侃而言。鈞瓷的歷史、典故、工藝、傳承,娓娓道來,從容淡定。
世豪常說, “鈞”乃上瓷。從文化層面,人至上者,為君;山至上者,為峻;瓷至上者,為鈞……作為官瓷,先人為其取名為“鈞”,并成為君王最高賞賜物品,不得隨葬,亦可證明其在諸多瓷種中乃至中華文明史中所處的耀眼位置。
世豪認為,鈞瓷乃匠人取水揉土而型,燃木入火而鑄,天遣鬼斧神工窯變而生,乃人、地、天共和所生之物,與老子“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等天人合一的思想是諳和的,故其是有生命、有靈魂的。所以,對于世豪來說,以鈞會友也是一種境界,用他的話說:鈞乃藝道 惟君有賞。
對于多數的鈞窯老板,只要是顧客盈門,那都是有來無拒。而他則不同,用他的話來說:君鈞須交心。如果來客熱愛鈞瓷并懂得賞鈞,無論再好的作品,他可能會分文不取,隨手贈予。但如果來客不懂得欣賞鈞瓷,即便出再多的錢,他都不會售賣。對于那些為砍價格而肆意貶低鈞瓷的人們,他甚至會讓別人陪客,自己拂袖而去。
世豪就是這么灑脫直爽卻心中有方丘壑——鈞瓷乃是藝術之道,選土、造型、制胚,上釉、燒制等各道工藝都蘊含著種種門道,窮盡了鈞瓷人的心血。所以,來客如若不尊重鈞瓷人這些“心血”,掙那倆浮財就是褻瀆鈞瓷。
基于這樣的心態,世豪的華豫鈞窯安安靜靜地坐臥于具茨山下的朱閣鎮一角,簡雅舒適,不求急進,不求盲目擴張,穩健前行。于是,他每天除了燒瓷之外,喝茶、種花、禪定、訪友……日子過得恬淡舒適。
鈞為載體 禪茶一味
世豪愛茶,是國家級的茶藝師,論起茶道,滔滔不絕;世豪修禪,習慣對話于自我與人神之中,在他的鈞園,尋訪者絡繹不絕,茶室內不乏得道高僧與閑散道人,落座之間便是多個時辰。由于他對茶禪之道的獨到見解令大家倍感折服,經常被企業、朋友,甚至是廟觀拉去講“茶禪課”。這樣一個跳出又跳入的妙人對于鈞瓷藝術的理解,自然也脫離了一般匠人的層次。
世豪認為鈞瓷是一個極好的載體,能幫助人抵達內心的安靜。外形樸實大氣的鈞瓷,釉色萬彩前端,如果能和茶禪之道相融匯,那將是最理想的境界。于是,他根據茶的特性和禪道的意境創作了一套鈞瓷茶壺——世豪壺。世豪壺有兩件,一件是綠茶壺,一件是紅茶壺。靜下心來,用世豪壺沏茶,就能體會到一位知己把你帶入幽靜的山谷。釉色的神奇加上香茗的韻散,把人的浮躁、淺薄和塵俗悄然拂去,心中只剩下清新自然、閑適安逸——對話于真善美之間,念頭專一,自然就被帶入了禪定的狀態……
精益求精 只為傳世
世豪的鈞瓷園占地六畝多,收拾的簡潔敞亮。在院子西南角有一座展廳,里面錯落有致地擺著百十件展品。如:耶穌像、伏羲像、關公像、老子像、碾子瓶、膽瓶等等,寶光璀璨,線條優美。
世豪說,在他眼里,鈞瓷乃圣器,無知者不敬,無愛者不畏。因故,作為一個鈞瓷人,他對鈞瓷的熱愛難以言表,只要一有時間,他都把自己鉆進鈞瓷的世界里,把自己放置到鈞瓷千年的輪回中,追尋著鈞瓷的足跡,從唐宋到現代,從天地到人倫,點點滴滴,都融進了他對鈞瓷的創作中——正是基于此,他的作品和他的人一樣,極具風格,以至于他所創作的所有的作品,都帶著鮮明的個性,并且,在制作方面,他精益求精,不計成本。
譬如,在原料的選擇上,世豪始終堅持選擇禹州神垕鎮的最優質瓷土,釉料堅持使用純天然的原料,不添加任何化學成分。即便在原料粉碎的細節上,他都堅持使用人工粉碎、篩選的方法,雖然費時費力,但他認為使用這樣的古法,在細節上更能體現傳統技藝的精髓。
“從我手里出去的,就不能有半點瑕疵,必須是精品。粗制濫造、稀巴爛賤的東西,我這沒有,也不敢有。”老潘風輕云淡的表情之下,藏著淡淡的驕傲。
由于世豪對傳統工藝的極致追求和理想化的標準,使他在創作中養成了不斷追問與思考的習慣,他把自身深厚的修養,用那份獨具的匠心澆鑄入他的作品中。因故,他的作品一上手,就會有不一樣的感覺。用他的話說,鈞瓷作品無須炫耀技巧,無須媚俗趕潮——每一件作品都得讓她傳世!也正是世豪這種精氣神,讓藏家們都非常看好他的作品——每一件都是頂級的藏品!
……
世豪就是這樣,習慣了從容于平淡之中沏上一杯茗茶,習慣了拋卻浮躁而精心于泥火之中,習慣了每出一件新的鈞瓷作品,都要驚艷一下世人的眼睛!
這不,世豪的工作臺上又堆上了一摞名家書畫,其中攤開著一張少林寺高僧剛送來的明代“達摩一葦渡江像”拓片。此刻,世豪正左手茶壺,右手摩挲著畫像,盤算著該咋把融入鈞瓷造像。
我們期待著再次心中驚艷!(朱曉路 張偉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