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下中國商人的“弦高包袱”
2012/5/11 10:11:20 點擊數:
【字體:大 中 小】
前幾天,傳聞比爾•蓋茨和“股神”沃倫•巴菲特要來中國“勸捐”,凡被邀請參加慈善晚宴者,兩位都會請求他們捐出一半身家。面對“捐還是不捐”的問題,富商和民眾間的答案好像頗有背離,一般人總是想:你有那么多錢,捐出來一些又如何?可消息一出,除了“中國首善”陳光標表示會向慈善機構捐出自己的全部財產外,絕大多數富豪無不將邀請視為“鴻門宴”,紛紛掛出免戰牌。于是嘆息者有之,痛恨者有之,舉美國兩位做榜樣、循循善誘者亦不少,可惜效果不佳,咱們的富商的確有點油鹽不進的味道。既然這次洋人做榜樣沒什么用,咱們換成古人如何?
公元前627年,秦國以孟明視為大將,率領300輛兵車偷襲鄭國。路經滑國時,消息被鄭國的牛販子弦高得知。弦高冒充鄭國使臣給秦軍送上了4張熟牛皮和12頭肥牛,聲稱是鄭國國君派自己來勞軍的。對手都知道了還偷襲個什么勁呢?秦軍只有灰溜溜地回家了。作為勇于承擔社會責任的模范,弦高青史留芳。留芳固然是美事,但筆者以為,人以自己本職工作留芳才算正常,比如霍去病以戰功、張居正以政治、孟浩然以詩篇。以這個道理來推論,商人也應該自己生意做得好而受尊重,可是在中國歷史上,你能找到幾個因生意做得好而被褒獎的商人?想要在官方話語中占有一席之地,他們必須選擇背負更多的社會責任,這便是中國商人的“弦高包袱”。在古代,那是捐資助學、助軍,在今天,恐怕就是勸捐了。
“弦高包袱”來自于中國的重農抑商傳統。從漢高祖令賈人“不得衣絲乘車”,到清朝雍正皇帝所說的 “農為天下之本務,而工賈皆其末也”,除了宋朝等極個別時代外,重農抑商的觀點貫穿了封建社會的始終。無需另求例證,導致舟山屢遭廢棄的“遷海令”,也和重農抑商的觀點緊密相關。細細排摸起來,就連“商人”一詞的起源,都能看出從事貿易之人的心酸經歷。根據著名歷史學家吳晗的觀點,周滅商后,將殷商的遺民遷移至商丘,并以管叔、蔡叔、霍叔為“三監”,進行嚴密控制。被遷徙的商遺民既無政治權利,又失去了土地,只能發揮自己善于經營的長處,以商業(買賣貨物)作為主要職業。久而久之,商人這一表征商族人的詞語便逐漸被用以指稱遠途貿易者。在周朝的天下,殷商的遺民身為 “亡國之余”而過的四處奔波、受盡屈辱的生活,竟然成了后世中國商人無法擺脫的宿命。
職業的價值在于職業本身。考量農民,標準應該是糧食豐收;考量工人,標準應該是產品合格;同理,考量商人也不應該另有什么附加標準。陳光標風義高古,自然值得敬佩和提倡,但這并不意味著其他不捐出身家財產的富商必須被指責。我們可以捫心自問,如果自己是富商,我會很愉快地像陳光標一樣“裸捐”嗎?如果不行,我能參加宴會、捐出一半身家嗎?恐怕大多數人的答案會和現在的富豪一樣。捐助起于行善的能力,更源于內在的善心和境界。拿普通人做不到的標準要求商人、給他們加上沉重的“弦高包袱”,除了被要求者的反感,還能收獲什么呢?
9月12日上午,位于定海芙蓉洲路聚奎弄6號的劉鴻生紀念館開館(9月12日《舟山晚報》)。作為“舟山精神”的代表,劉先生既是大實業家,又是大慈善家。因為劉先生的事業多在上海,舟山人對其造福桑梓、作為慈善家的一方面可能體會更深。但我們應該知道的是,作為實業家的商人本身就應該享有榮譽,我們對劉先生的尊敬,當然也應該是雙份的。【原標題:卸下中國商人的“弦高包袱”】
來源:舟山日報 作者:秦淮南 時間: 2010年09月17日
責任編輯:佚名文章來源:本站原創
評論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