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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的詩歌是中國文學遺產的瑰寶,影響之大,在當時就遠達***。李白與杜甫當然是具有代表性的人物,在***,白居易的名聲并不亞于李白與杜甫。
白居易的詩歌自有十分顯著的特點,題材之廣泛、內容之豐富非任何詩人所能比擬,超越了“詩言志,文載道”的范疇。舉例言之,他對當時音樂、舞蹈的詩歌就數量既多,而且繪聲繪影,彌補了史書留下的巨大空白。
欣賞牡丹是唐代朝野都流行的時尚,詩人題詠牡丹更是蔚成風氣,但絕大部分詩人都是集中在贊美牡丹的“國色天香”方面,佳句麗詞,連篇累牘。在這方面,白居易也不例外,但是,他經常想得更多,看得更遠,可以說沒有模仿前人,更未落入俗套。茲舉三方面論證之。
李白與杜甫的友誼非同一般,由于李白有時狂放到了狂妄的程度,又經常遭人嫉忌,因此出現了“世人皆欲殺”的氣氛,而杜甫依舊“吾意獨憐才”。白居易與元稹的友誼有過之無不及,他們不僅在生活上能相互關懷,而且對政治、文學的看法也極其近似,所以當時就被認是同一流派的詩人,而有了“元白體”之說。
白居易、元稹曾同時在朝為官多年,不僅彼此唱和,一起聽歌、賞花、飲酒,也是常事。長安與洛陽都以種植牡丹、觀賞牡丹為風流韻事,騷人墨客自然也寫了大量關于觀賞牡丹的詩。
必須說明的是,當時既無公園或植物園一類設施,御花園或宰相府等又不對外開放。幸而佛教的寺院極多,頗具規模的,也就在花木方面設法吸引文人、富豪或閨秀。“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寫的是常熟虞山的破山寺,長安、洛陽的寺院則有過之無不及。
人們有一種習性,喜愛與良友或親人共賞良辰美景的興趣,如果良友或親人不在身邊,會因此感到萬分遺憾。一般人遺憾在心而已,而詩人則在觸景生情之余,非把這種遺憾表達出來不可。
在長安、在洛陽,我們說“冠蓋滿京華”,確實如此。但是另一方面,官場又如棋局,瞬息萬變。往往聲勢顯赫的高官頃刻之間成了階下囚。因此,白居易、元稹共同觀賞牡丹之詩尚未發現。元稹曾貶往荊州,白居易曾貶往江州(九江),有時互通音訊都困難,甚至生死存亡兩不知。正是在這種情況之下,白居易寫了《西明寺牡丹花時憶元九》:
前年題名處,今日看花來。
一作蕓香吏,三見牡丹開。
豈獨花堪惜,方知老闇催。
何況尋花伴,東都去未迴。
詎知紅芳側,春盡思悠哉。
這是白居易第三次來西明寺觀賞牡丹花,像這樣的賞心樂事,最理想的伙伴當然是元稹。但是,元稹身任監察御史,奉命去四川徹查任敬仲等貪官,他雷厲風行,把貪官的罪狀查得一清二楚,反而引起眾官員的恐懼,受到了中傷。回長安之際,夫人病逝。皇帝李純不僅沒有對他嘉獎,反而下令“分務東臺”,把元稹趕出長安,派往洛陽去了。洛陽原來地方上的勢力十分囂張,使元稹陷于困境。
就這樣,白居易心情十分沉重地單獨來西明寺觀賞牡丹,知元稹不僅沒有能隨同前來,“東都去未迴”,吉兇難卜。賞心不成,反而傷心,何樂之有呢?
隨后,白居易在第二年又有一首《重題西明寺牡丹》:
往年君向東都去,曾嘆花時君未回。
今年況作江陵別,惆悵花前又獨來。
只愁離別長如此,不道明年花不開。
原來元稹在東都洛陽千方百計婉拒了貪官的拉攏收買,盡可能做了些對老百姓有益的事情,已經很不容易了。返回長安之際,再一次遭到權貴、宦官們的打擊。不僅沒有受到皇帝李純的嘉獎,反而貶官為江陵士曹參軍,江陵離長安相當遠,級別則士曹參軍遠低于監察御史。元稹當然不能違抗圣旨,倉促就道南下赴任所。
白居易再一次未能與元稹共賞西明寺牡丹,但是他要重溫從前共賞牡丹的舊夢,還是單獨一個人來到了西明寺。結果自然無法愉快,只有揮之不去的惆悵。
白居易絕大部分的詩都通暢流利,明白如日常語言。所想所感,躍然紙上。但這兩首題詠西明寺牡丹的詩卻一反常態,除了懷念元稹之外,似乎再沒有別的內容了。
一筆未提牡丹的國色天香,也未寫到西明寺觀花者的高車駟馬,或鬟光釵影,似乎有些無病呻吟。其實完全不是這回事,他為元稹的遭遇、朝政腐敗怒不可遏。只是勉強克制自己,隱忍未發罷了。這種隱忍畢竟是有限度的,早在元稹赴洛陽之時,白居易情不自禁,竟寫了一首《別元九后詠所懷》:“相知豈在多,但問同不同。同心人一去,坐覺長安空。”此詩被認為心目中竟都沒有皇上,更能說明他未能與元稹同賞牡丹的失落感,但遺留下無窮后患,為白居易和元稹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