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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宗第九子康王趙構,險些也身陷異邦。但他不甘滅亡,巧妙地掙脫了金邦四太子完顏宗弼(即兀術)的嚴密監視,鋌而走險,策馬南逃,終于僥幸只身回到了中原,并于當年(公元1127年)在南京(今河南商丘)登基稱帝,恢復了宋室王朝,改年號為“建炎”,掀開了南宋歷史的第一頁。
金兀術獲知身為人質、又是他義子的趙構竟然私自潛逃,大為光火。他一面派出軍師哈迷蚩到中原地帶刺探軍情,一面親自掛帥,統領精銳兵將向南挺進。
面對來勢兇猛的金邦大軍,新上臺的趙構皇帝一時手足無措,當下便召集群臣,共議對敵的決策。當時,朝中有主戰和主和兩派,雙方的意見存在著很大的分岐。趙構考慮到剛剛登基立足未穩,如果采納了主和派的意見,拱手投降,勢必落得個與徽、欽二帝一樣的悲慘下場。為了保住自己的王位和趙家天下,他終于采納了主戰派的建議,決定再度啟用已被貶絀的忠臣良將岳飛,由他掛帥,抵御金兀術大軍。于是,當殿擬旨,加封岳飛為“天下都招討兵馬大元帥”,命他立即率眾出征。
岳飛,北宋末年投軍,屢建戰功。南宋建立后,因上書趙構反對其遷都臨安而被革職。此人為人正直,報國心切,雖然退居故里,仍然絲毫未減愛國之心。故而,當皇帝重新啟用他時,他便立即辭別老母及家人,戎裝披掛,帶領鐘愛的義子岳云及諸位部將,火速奔赴前線御敵。
一日,岳飛率領兵將行至山東地面,忽有一兵丁稟報“圣旨到”,岳飛哪敢怠慢,急忙離鞍跪地,口稱“萬歲”,聆聽圣旨。大太監下得馬來,神色莊嚴朗聲讀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岳愛卿竭力勤王盡力捍衛,統領熊羆之將,再驅虎豹之師,定能掃滅金囚,安我社稷。奈何外侮未除,內患又生。今有叛將楊再興稱兵于九龍山畔,實為征途之阻障,宜討而服之。為鼓大軍士氣,皇后親繡龍鳳纛旗,用表精忠報國,以助軍威。欽此。”
岳飛接旨后,不禁心中暗想:如今我剛剛出兵,還沒與金兀術較量,怎么圣上又降旨下來,要我討伐楊再興呢?想那楊再興,乃是老令公楊繼業之后裔,祖上立有赫赫戰功。怎奈屢遭奸佞陷害,結局相當悲慘。據某所知,再興秉承家訓,素懷報國大志,只因目睹朝廷腐敗,奸佞當道,他才反了朝廷。我若將他掃滅,豈不有負前輩忠良?岳飛想至此處,一時犯了躊躇。他沉思良久,終于想出一個兩全的主意:與其依照圣旨消滅楊再興,莫若規勸他以大局為重,與我攜起手來,一同抗擊金邦。
主意已定,他當即向部將牛皋下令,命他帶領三千人馬,先行去至九龍山,勸那楊再興歸順朝廷。
牛皋生性粗魯豪爽,與岳飛又有八拜之交,所以說話比較隨便,他隨即就反問了一句:“那,他若是不聽勸呢?”岳飛沉吟了一下說:“那你也不要與他動武,本帥隨后就到。趕快去吧!"
卻說金邦軍師哈迷蚩,乃是個足智多謀之人。當他刺探了中原的軍情之后,火速返回大營向金兀術出謀劃策。他說:“趙構重新啟用岳飛,這對狼主大為不利,此番岳飛統兵與我抗衡,勢必會有一場惡戰。不過,據下官看來,岳飛此行也非一帆風順。皆因岳飛北上,必要經過九龍山,那時,他必然會受到攔阻。”
兀術不解,詢問究竟,哈迷蚩微微一笑說:“皆因九龍山的頭領楊再興,乃是楊家將的后代,他祖上被奸臣所害,無有好下場。他對此懷恨在心,故而反了朝廷,盤踞在九龍山上,專與朝廷作對。”
兀術問道:“此人有何德能?”
哈迷蚩答:“這個楊再興勇猛過人,有萬夫不擋之勇,家傳的楊家槍,槍法神奇,無人抵擋。況且,九龍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倘若岳飛遭到他的阻截,必然損兵折將。那時,豈不是對我邦大大的有利么。”
兀術聽到此處,不禁笑逐顏開:“聽軍師之言,這楊再興對宋室朝廷懷恨在心,倘能歸順孤家,必能助我滅卻宋朝。”他進而對哈迷蚩說:“煩勞軍師代孤去往九龍山,順說楊再興,倘能成功,孤家重重有賞。”
哈迷蚩聽到這里,連連擺手說:“不是下官不愿前去。只因上次去往潞安州順說陸登,非但未成,反而被他割下鼻頭兒,倘若這次再……”
兀術攔住哈迷蚩的話說:“軍師不必多慮。孤家即刻修書一封,相煩軍師面交給他。我想他既是忠良之后,定然知道不斬來使的道理。”說著,便提筆修書,哈迷蚩雖然心存余悸,卻也無可奈何,只得硬著頭皮按令行事。
哈迷蚩懷揣書信,壯著膽子來到了九龍山,守山的嘍兵厲聲將他喝住,問明來意之后,上山稟報。不一會,嘍兵回來依然厲聲對哈迷蚩喝道:“我家寨主有令,叫你報門而入!”哈迷蚩如遭當頭一棒,心中甚是不悅,急忙分辯說:“我乃堂堂使節,豈能報門?”嘍兵毫不示弱:“若不報門,休想進山!"哈迷蚩乃通權達變之人,心想:小不忍則亂大謀,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頭?于是,強忍一腔艾怨,乖乖地報門而進。
楊再興年輕氣盛,一表人才,他昂然坐在正廳上座,并不起身相迎。哈迷蚩進廳恭身下拜,口稱:“楊將軍”。楊再興問道:“你是何人?到此何事?”哈迷蚩答道:“在下哈迷蚩,奉我家狼主兀術之命前來下書。”
楊再興接過書信匆匆讀罷,不由得怒火中燒滿臉通紅,盛怒之下,把書信撕得粉粹,用手指著哈迷蚩,擲地有聲地說:“想我楊家乃世代忠良,再興雖然不事宋室昏君,但卻視金邦為大敵。堂堂男兒,豈有就范兀術之觀!”
哈迷蚩不肯罷休,趨前幾步侃侃而談:“將軍吶,有道是識時務者方為俊杰。君不見大金邦國運昌盛勢不可當,滅卻趙宋指日可待。倘若將軍棄暗投明,歸順我家狼主,日后定能高官厚祿富貴榮華。”
“呸!”楊再興怒不可遏,聲色俱厲地指斥哈迷蚩,“九龍山上豈容你絮絮叨叨,來!與我轟下山去!”
說時遲,那時快,楊再興一聲令下,幾個嘍兵你推我搡,把個哈迷蚩趕出了九龍山。
楊再興之所以如此暴跳如雷,固然是因為他對金邦一向深惡痛絕,但也與近來的心緒不寧有直接關系。在哈迷蚩到來之前,已有牛皋前來拜山,傳達了岳飛的口信,勸他歸順朝廷,協力抗金。他對岳飛的人品了如指掌,心存敬意,但對宋室朝廷對楊家的迫害,卻一直耿耿于懷,難以回心轉意。然而,大敵當前,做為一名血性男兒,他又不肯目睹骨肉同胞慘遭異邦蹂躪,極想率部出擊,將氣焰囂張的金兵打它個落花流水。彼時彼際,他的內心充滿矛盾,真是處于進退維谷的境地之中。因此,他沒有接受牛皋的規勸,而是嚴辭拒絕歸順朝廷。牛皋見勸說不成,便發了火:“我看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你若執意不降,別怪我們岳家軍不客氣!”楊再興也是血氣方剛之人,哪里容得這種威脅之辭,一陣朗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