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人”戚繼光
2012/5/2 14:35:57 點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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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核心提示:戚繼光在生命的最后幾年,卻墜入了一個政治陷阱,顯得格外寂寞與凄涼。
戚繼光字元敬,號南塘,山東蓬萊人。他出身將門,四十歲時,在張居正的提拔之下,已經官至薊州總兵(這是當時最高待遇的武職),前后長達十五年之久。
戚繼光的出現,可以說是那個時代的一抹亮色——和他同時代的軍人,沒有人能夠超過他的影響,以及領袖地位。
據《明史》,戚繼光是一個從來不知疲倦的人。此人酷愛操練、閱兵、演兵、舉行各種典禮,酷愛給他的部下們進行“訓話”,而這些活動,令他能有機會在他的部下面前顯示他的煽動力的感招力,顯示他的“體格壯碩”,“動作敏捷”。
戚繼光還是一個武術高手:他在對部下將領們講解各種作戰兵器(武器)的利弊時,經常令手下的多名將領,用鋒利的兵器,從四面直接攻擊他,以此取樂。身為最高軍事統師,他卻為自己曾經“獨騎破陣”,并有“手攀萬丈絕壁”的勇武而自豪。
但是,作為一代名將,戚繼光在生命的最后幾年,卻墜入了一個政治陷阱,顯得格外寂寞與凄涼。
張居正死后僅僅7個月,時在1583年,萬歷就命他調任為廣東總兵,官職雖然依舊,實際上已經失去了“拱衛帝京”的要職。次年,朝廷內外,“清算張居正”的運動,達到高潮,戚繼光的精神,更加消沉郁悶,于是“呈請致仕(退休)”,而當時的環境,已經不允許他“保持令名,全身而退”了。
據《明史》,當時他和遼東總兵李成梁同時作為張居正的“黨羽”,而被參劾——萬歷寬恕了李,卻革除了戚。
戚繼光罷官家居之后,深居簡出,只有很少幾個朋友,仍然和他保持來往,大文人王世貞和汪道昆,都是少數人中的少數。
萬歷十五年十二月十二日(公元1588年1月17日),他是在“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愁貧交逼”之中,抱病離世。
戚繼光一生不事私蓄,他在被“斥退”以后,竟至一貧如洗,甚至“醫藥不備”,在少數幾個沒有遺棄他的朋友之中,為他作“墓志”的汪道昆,有“雄雞三號,將星殞矣”的名句,顯然心中更有無限凄愴的感觸。
以史家之論,戚繼光一生,從戎四十余年,身經百戰,是明代中期,最著名的將領,民族英雄,他所訓練的“戚家軍”,可以說是“戰無不勝”,威震天下。
至于說戚繼光與張居正的關系,也不是當時有些人想像的那樣勢利。
比如談遷在《國榷》中曾說:“非戚將軍附江陵(既張居正)也,江陵自重將軍耳。”
意思就是,張居正欣賞戚繼光的軍事才能而器重之,并非戚繼光刻意地去依附張居正。
據《明史》所言,以為戚繼光與俞大猷“均為名將,操行不如,而果毅過之”。戚繼光在“操行”方面有哪些地方不如俞大猷呢?恐怕指的就是戚繼光和張居正關系,并不一般。
但是在專制社會里,一個人的進退去留甚至生殺予奪,完全決定在當權者的手中,戚繼光如若不去結交當權者作為自己在朝中的靠山,是無法在外安心領兵作戰的。如果你真想有所成就,靠著上上下下,打點一些關系,本來在所難免,不足深責。
戚繼光去世兩年后,他的次子戚祚國到北京請求萬歷“天恩恤憫”,萬歷左思右想之后,戚繼光這一生,實在是“有大功而無大過”,于是下詔,著以皇家大典,“祭奠”一代名將戚繼光。
祭文曰:
“皇帝遣官致祭于特進光祿大夫上柱國少保兼太子太保左都督戚某曰:惟爾夙諳韜鈐,載揚斧鉞,崎嶇經乎百戰,名重三朝;智略邁于萬人,勛垂奕世。南海殲倭,筑鯨鯢于京觀;北門防虜,壯虎豹于燕關。報主懷裹革之忠,馭下多挾纊之惠,予方推轂,爾適乞體,胡遽淪亡,可勝痛悼,特優寵恤,爰報武功……”
以此觀之,戚繼光簡直又是一代“完人”了。
對此,黃仁宇先生在《萬歷十五年》中,有一段論述,甚為精彩:
“戚繼光的復雜來自環境的復雜,如果指望他簡單得如同海瑞,無疑是不近情理。寫歷史的人既知道戚繼光是一代卓越的將領,一位極端剛毅果敢的軍人,也是一位第一流的經理、組織家、工程建筑師和操典的作者,則自然應當聯想到假如他不精通政治間的奧妙,就決不可能同時做好這么多的事情……然而我們的帝國不允許也沒有能力作全面的改革,只好尋找出一種妥協的辦法來作部分的修補。”
“戚繼光的天才,在于他看準了妥協之無法避免;而他的成功,也在于他善于在技術上調和各式各樣的矛盾。妥協的原則,是讓先進的部門后退,使之與落后的部門不至相距過遠。在組織制度上沒有辦法,就在私人關系上尋找出路。具體來說,沒有文淵閣和張居正的全力支持,就沒有強有力的薊州軍區和戚繼光。”
戚繼光“深知一個將領只能在社會情況的允許之下才能使軍事科學和軍事技術在現實生活里發揮作用。他接受這樣的現實,以盡其在我的精神把事情辦好,同時也在可能的情況下使自己得到適當的享受。至于合法或者不合法,從他的政治的眼光看來已無關宏旨。”
英雄末路,“風雨如晦”,使當時和后世的同情者,無不扼腕嘆息。【原標題:“完人”戚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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