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剛剛結束的第三屆全國殘疾人技能競賽上,洛寧縣陳午鄉德里村的張江文獲得竹編類項目第一名(右圖),被國家勞動和社會保障部授予“全國技術能手”稱號。根據賽事安排,明年10月他將代表中國參加在日本舉行的第七屆國際殘疾人技能大賽。
日前,記者采訪了這位左腿高位截肢、62歲的民間竹編藝人。身著河南代表團隊服的張江文滿面笑容,精神十足,他指著紅色T恤上的“河南”二字,笑呵呵地說:“我總算為咱河南爭了光。”
開幕式上的“明星”
由于出色的竹編手藝,張江文被主辦方“指定”在24日晚的開幕式上進行表演,現場編制發髻。
張江文嫻熟地編出了多個造型精美的發髻。細細的竹篾在他手里如同變戲法,贏得現場觀眾熱烈的掌聲。
開幕式結束后,禮儀小姐們滿場追著張江文說:“大爺,把發髻送給我一個吧。”張江文不得不又編了很多發髻送給她們。
事后,河南省代表團團長、省殘聯副理事長李國成開玩笑說:“嗬,你張江文成了開幕式上的明星啦!”
“洛陽專家”名揚信陽
陳午盛產竹子,鄉親們大多都會編簾子、籃子自家用,或者拿到集市上賣。
小學畢業后,張江文不想再上學,回家務農的同時,開始學習竹編技術。他說,剛開始學竹編,劈竹條時雙手很容易被竹條劃傷。不過現在技術嫻熟了,刀和竹子都很“聽”他的話。
1985年,張江文已成為洛寧有名的竹編師傅,并在一次技術交流會上認識了天津口岸的嚴科長(音)。
當年,由于天津口岸常年在信陽固始縣有竹編訂單,張江文的這位朋友把他介紹到固始傳授竹編技術。張江文說,在固始縣竹編最盛行的陳淋子鄉,他幾乎走遍了從事竹編工藝的農家。
在20世紀80年代,作為一個傳授竹編技術的老師,固始縣管吃管住,每月發給他200元工資。在當時,對一個農民技術員來說,每月200元的工資可不是個小數目。
讓張江文沒想到的是,為了發展竹編經濟,固始縣政府作出了一個特殊決定:把張江文全家從洛寧農村遷往固始縣城,張江文也成了當地鄉鎮企業局的一名正式職工。
張江文說,那時候,在固始縣乃至信陽地區,說起竹編,不少人都知道他。
三次手術痛失左腿
張江文說,1990年,正在固始傳授竹編技術的他被診斷出左腿患了骨癌。
張江文不相信這是真的,遂到河南一家很有名氣的醫院復診,結果被告知:你不用擔心,這是良性腫瘤,切掉就行了。
張江文的確患了骨癌,因為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機,他必須截肢才能保住性命。
醫生建議他化療時,他堅決反對,還和醫生理論:沒有了頭發和眉毛,活著還有啥勁兒?我就是不做化療!
幾個月后,他的腿部再次出現病變,醫生告訴他:必須將左腿全部截掉。
身殘志堅
一個小有名氣的竹編師傅忽然要失去左腿,張江文覺得自己無法再向別人傳授竹編技術了,他不顧固始方面的勸阻,把戶口遷回了洛寧老家。
他終日把自己關在屋子里,精神被徹底擊跨了;他愛人也因承受不了他截肢帶來的巨大打擊病倒了,不久便撒手人寰。
張江文不得不面對殘酷的現實:愛人已經不在了,他得帶著孩子們過日子,再難也得挺住!
他拄著雙拐開始了新的生活。他左手拄拐,右手砍竹,常常因失去平衡而重重摔倒在地。以前,他坐在凳子上編制,借助雙腿固定模型;現在,他得借助桌子,用胸部和桌子來固定住模型,有時還要用嘴來幫忙。
靠著自己竹編的功底,憑著堅強的毅力,失去左腿的張江文硬是把竹編的活兒“練”得日趨純熟。
后來,張江文又買了一輛殘疾人三輪摩托車,準備到山里砍竹子、運竹子。他決心“要像正常人一樣生活,恢復到以前的狀態”。
張江文想,自己是一個殘疾人,不能和別人比著織竹簾子之類的粗活,必須以質量和技術取勝。
聽說縣里聘請日本專家在縣城傳授竹編技藝,張江文拄著雙拐參加了培訓班。張江文珍惜來之不易的學習機會,常常通宵達旦地學習。
日本專家被他的精神感動了,常常為他“開小灶”,教他花瓶、花籃、小花簍等竹編技藝。培訓結束時,日本專家告訴他:將來你肯定能在竹編工藝上作出突出成績。
功夫不負有心人。虛心學習,加上辛勤努力,張江文練就了一雙編制花籃、發卡等精細竹產品絕活的手,走上了自強自立的道路。
智奪冠軍
26日,張江文代表河南隊參加竹編項目比賽。參賽者要在規定時間內,按照圖紙規定編制作品,誰的作品工藝精、用時短,誰就是冠軍。
雖然都是肢體殘疾人,但大部分參賽隊員都患過小兒麻痹癥,也就是說雙腿可以配合雙手干活,唯獨張江文是左腿高位截肢。他仍要像平常在家那樣用桌子和身體來保持平衡。
張江文并沒有急著先出手,他見圖紙要求的是竹藤編制技術,雖然他賽前參加過培訓,但他仍覺得藤編是南方人的長項,人家編制出來的作品肯定精美,機智的他給自己留了一分鐘觀摩南方對手的時間。
張江文說,腿殘了,心不能殘,我要以智慧加技術來取勝。正是這一分鐘時間,讓他參悟了身邊浙江選手的絕技,并把浙江選手的技術和自己的竹編絕技融合在一起,他以高出浙江選手6分的成績奪冠。
獲獎后的張江文依然非常謙虛:沒想到咱一個殘疾人也能給河南隊拿冠軍。說起明年將代表中國參加在日本舉行的第七屆國際殘疾人技能大賽, 他說:“只要國家需要,我肯定積極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