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絲不茍地維護雕像,是拉姆對自己的要求。
“白馬寺印度風格佛殿有個印度男人,天天一個人埋著頭,默默雕刻佛像,可感動人了。你們能不能來看看?”6日晨,白馬寺工作人員王先生打來電話報料。
黑黑的皮膚,憨厚的微笑,襯衣袖口、領口磨得起毛,褲子上殘留著不同色彩的涂料痕跡……他就是印度建筑師迪帕·拉姆,來自印度齋浦爾市。當天下午,我們在白馬寺見到了這個“老外”。
總在佛殿內外“轉圈圈”
2008年年初,拉姆先生和7位同事一起來到洛陽,在白馬寺的一片空地上,親手建起了這座印度風格佛殿。這座佛殿是是印度前總理瓦杰帕伊訪問洛陽時提議修建的,由印度政府捐資1000萬元人民幣,并派技術人員來華修建。
當年11月,佛殿竣工,7位同事都回國了,拉姆卻主動要求留下來,對佛殿內外的雕塑、浮雕進行精益求精的維護。工作時間,拉姆的上衣口袋始終放著一支鉛筆和5根不同型號的刻刀,手里則掂著一把印度尖形鐵錘和一個電動打磨機。他總是在佛殿內外“轉圈圈”,發現一個紕漏,馬上一刀一刀地細細修補,然后一點一點地打磨。
今年3月的一天,拉姆在佛殿外“轉圈圈”時,因為太專注,一不留神掉進了旁邊的水池里,渾身濕透了。“在國內時,同行都知道我是個‘工作狂’!”拉姆說,“把每一尊佛像做得最好,是我的最大心愿。”
身為印度人的驕傲
拉姆的右手手腕,戴著一串佛珠。他將佛珠在記者眼前晃了幾下,驕傲地說:“真沒想到,源自我們印度的佛教,通過洛陽白馬寺的傳播,居然在中國影響這么大。”
拉姆坦言,作為印度教信徒,他對佛教了解不多。來中國后,看到佛教在白馬寺、少林寺這么受人歡迎,驚詫之余,他也感到很驕傲。
每天上班前、下班后,拉姆都要來到白馬寺兩位印度祖師的像前,恭恭敬敬地行印度最隆重的跪拜禮。只見他雙膝跪地,雙手合十的姿勢和中國佛教略有不同,兩個拇指并攏并高高豎起,之后虔誠地將額頭、鼻子緊緊貼在地面上。
拉姆解釋說,印度人認為,額頭、鼻子是人體的最高處,用這兩個器官接觸地面,就是“接觸神的腳”,能實現自身和神靈之間的溝通。
對中國的別樣感受
在洛陽工作、生活了一年多,拉姆和中國人接觸較多,也有不少別樣的感受。
“不懂漢語,你怎么和中國工人溝通?”記者問。
“打手勢啊。”拉姆笑著說,“他們聽不懂我的話,我就打手勢。需要溝通時,他們也給我打手勢。”
中、印兩國語言有很多類似之處,這是拉姆最大的發現。他說,印度稱呼父母的發音,和漢語的“爸爸”、“媽媽”完全一樣,漢語“姑娘”等詞的發音和印度的也非常像。
盡管如此,很多正規的溝通、交流,拉姆仍要依靠翻譯。印度施工方在洛陽找了兩個翻譯,拉姆需要的時候,就打電話讓他們過來幫忙。遇到急事,他會打電話給翻譯,在電話里進行翻譯。最忙的時候,他一天打了20多個電話求助。
最愛老式洛陽布鞋
拉姆的腳上,赫然穿著一雙老式的洛陽布鞋。“來中國這么長時間,我最喜歡的就是洛陽布鞋。干了26年建筑師,我發現洛陽布鞋最適合施工者穿。”拉姆很得意。
這雙布鞋,是拉姆花11元錢在白馬寺附近一家商店買的,已經連續穿了3個多月。“洛陽布鞋價格便宜,穿在腳上既柔軟又舒適。回國前,我會買很多帶回去,作為禮物送給親戚和朋友,他們一定會非常喜歡。”
在洛期間,拉姆一直在寺院居住,一日三餐吃的都是寺院的齋飯。天天吃齋,會不會感到不習慣?拉姆說,不會。一來,他們整個家族,幾百年來一直吃素食,不但不吃任何肉,連雞蛋都不吃;二來,寺院專門派了一名廚師給他做飯,根據他的口味,不斷變換飯菜。
每天晚上為家人禱告
每天上午8時至11時、下午13時至18時,是拉姆的上班時間。下班后,他不喝酒、不上網,一般也不外出。
拉姆唯一的娛樂,就是看他從印度帶來的DVD電影光碟。雖然只有十幾張碟,可他翻來覆去地看,由于看的次數太多,其中5張已經放不出影像了。
除了看光碟,拉姆習慣坐在房間內默默想念父母和妻兒,回憶和親人在一起的甜蜜日子。他說,每天23時,他都會虔誠地禱告,祈禱一家人都開開心心的……
屬于拉姆自己的塑像
采訪期間,記者偶然得知,白馬寺僧人釋義德,根據拉姆的模樣塑了個泥塑,以表達對他的敬意。
得知白馬寺僧人給自己塑像,拉姆非常激動。他連連擺手,非常感謝洛陽方面的好意,卻不敢收這個雕塑。
“獨自留在洛陽,是我自愿的。雕刻這些神圣的佛像,我心中充滿自豪感和神圣感,和我雕刻印度教佛像一樣虔誠、真誠,比伺候父母更用心。”拉姆鄭重地說,“我希望洛陽的朋友能夠善待印度佛殿,保護好這些佛像,因為這座珍貴的佛殿,是印、中兩國人民友誼的象征。”(原標題:孤身維護印度佛殿 甘離家門默默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