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后世顯名不大,極少有人去研究他,但他卻是大文豪范仲淹的“伯樂”
□首席記者 于茂世 文圖
前言
韓琦詩不見大佳,文不見大雅,當(dāng)世名望極高,后世顯名不大,甚至連當(dāng)下做宋史研究的,都極少去研究一下韓琦。
言詩道文,韓琦不如歐陽修、蘇東坡,不像范仲淹那樣有一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也不像寇準那樣被編到戲劇里,不讀史也能曉得他的傳奇。
但是,韓琦來到這個世界上,詩與文,似乎不是他肩負的使命。
他的一生,本身就是一個傳奇。
說到詩文與文臣,不能不說享譽宋史300余年的“天圣進士集團”——
天圣二年(1024年):三甲是宋庠、葉清臣、鄭戩,其后有曾公亮、宋祁等;
天圣五年(1027年):三甲是王堯臣、韓琦、趙概,其后有文彥博、包拯等;
天圣八年(1030年):三甲是王拱辰、劉沆、孫忭,其后有石介、蔡襄、歐陽修、富弼等。
“天圣進士集團”是中國科舉史的第一奇觀。他們的出現(xiàn),不但造就了“文蒸霞蔚”的仁宗盛世,也是英宗、神宗乃至哲宗朝最為基本的文臣干部力量。
20歲的韓琦,就是在如此這般璀璨奪目的“天圣進士集團”中殺將出來的,而且是天圣五年的榜眼。
不但如此,而且在行將交卷之際,墨水灑滿考卷,試卷作廢。韓琦不動聲色,再取紙墨,將時文論政與詩詞歌賦寫完,按時交卷。
金鑾殿上唱名,韓琦竟然榮膺榜眼,也就是第二名。
A
青年韓琦是老年范仲淹的“伯樂”
韓琦,不是為詩詞歌賦而生的。
詩詞歌賦不能遠離激情,“喜慍不見于色”的韓琦不可能寫出“大江東去”的豪情。
改卷出了問題,才讓韓琦脫穎而出?
不是!
“天圣進士集團”之所以光耀千秋,在于科考改革。
改革,就是不能老是詩詞歌賦,時文論政成了取士的重要標準。
韓琦、歐陽修堪稱“天圣進士集團”的“盟主”。韓琦將他的思考與思想,強悍而“喜慍不見于色”地付諸大宋王朝的政治實踐。歐陽修則“口誅筆伐”,成為朝野上下一根不折不扣的“攪屎棍”——哦,也許有點兒不太合適,那就文雅一點兒,稱為“鲇魚效應(yīng)”吧——盤活了整個“天圣進士集團”乃至大宋王朝政壇、文壇。他在慶歷四年(1044年)向宋仁宗上奏的一篇奏折——《朋黨論》,是韓愈發(fā)起的“文起八代之衰”的中國古文運動中杰出代表,也是漢語言文學(xué)世界里的傳世經(jīng)典政論散文。《朋黨論》實踐了歐陽修“事信、意新、理通、語工”的理論主張:“臣聞朋黨之說,自古有之,唯幸人君辨其君子小人而已。大凡君子與君子以同道為朋,小人與小人以同利為朋,此自然之理也。然臣謂小人無朋,唯君子則有之。其故何哉?小人所好者祿利也,所貪者財貨也。當(dāng)其同利之時,暫相黨引以為朋者,偽也;及其見利而爭先,或利盡而交疏,則反相賊害,雖其兄弟親戚,不能自保。故臣謂小人無朋,其暫為朋者,偽也。君子則不然。所守者道義,所行者忠信,所惜者名節(jié)。以之修身,則同道而相益;以之事國,則同心而共濟;終始如一,此君子之朋也。故為人君者,但當(dāng)退小人之偽朋,用君子之真朋,則天下治矣。”
《朋黨論》起于范仲淹主導(dǎo)的著名的“慶歷新政”。
在“慶歷新政”時,反對派攻擊范仲淹、韓琦、富弼、歐陽修是“朋黨”。
至于韓琦與范仲淹“被朋黨”,則起于剛滿32歲的韓琦(1008~1075)以陜西安撫使的身份,向仁宗皇帝推薦已經(jīng)50多歲、“知越州(紹興)”的范仲淹(989~1052)改知陜西永興軍、陜西轉(zhuǎn)運使——韓琦是范仲淹的“粉絲”,也是范仲淹的“伯樂”。
西夏李元昊叛亂,在邊關(guān)急需能臣之際,韓琦以伯樂之見識,竭力推薦范仲淹。
康定元年(1040年)五月,夏竦(985~1051)任陜西經(jīng)略、安撫、招討使,韓琦、范仲淹為陜西經(jīng)略、安撫、招討副使,共同經(jīng)略西北,指揮西北戰(zhàn)場。
“軍中有一韓(琦),西賊聞之心膽寒;軍中有一范(仲俺),西賊聞之驚破膽。”——西北邊境上流傳的這首頌揚“韓范”的歌謠,更成為“韓范”“結(jié)黨營私”的一個“口柄”。
面對誣陷,韓琦上書仁宗——
在此國家危難,陛下用人之際,對于具備治國安邦之術(shù)的能臣干吏,臣下怎敢沉默不語、不加推薦?有人指責(zé)我與范仲淹結(jié)黨營私,這是絕對沒影的事兒。倘若我們二人膽敢結(jié)黨營私,耽誤國家大事,臣下愿意受到朝廷滅族的處罰。
西夏之亂,也讓范仲淹、韓琦更加清晰地看出了國家存在的問題。
范仲淹力主改革,韓琦鼎力參與“慶歷新政”,“朋黨”風(fēng)波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