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峰 美人醉


 
蓮瓣蓋罐

 
    □□景曉萌 李榮坤

    近日，“中國·龍泉青瓷藝術展”在德國柏林舉行，來自浙江龍泉的精美青瓷藝術品讓德國觀眾贊不絕口。龍泉青瓷在世界舞臺的驚艷亮相已不是第一次。2007年12月，沉睡800年的南宋古船“南海一號”整體打撈出水，隨之露面的大批精美龍泉青瓷震驚了全世界。7年后，龍泉青瓷再次讓世界為之驚嘆——在2014年11月于北京舉行的APEC會議上，龍泉青瓷與中國結、兵馬俑等“中國元素”共同勾勒出一幅中國文化的剪影，龍泉青瓷更成為APEC會議的國宴指定用瓷。秀麗端莊、溫潤如玉的龍泉青瓷逐漸被越來越多人所認識，而其價格尚處洼地，對鐘情于龍泉青瓷的愛好者來說，目前無疑是入手的較好時機。

    峰回路轉重獲新生

    龍泉青瓷工藝美術師鄭峰介紹，龍泉青瓷早在三國兩晉時期就已出現，并在南宋時達到頂峰。在龍泉查田下保村出土南北朝永初元年（420年）墓葬品中，有青瓷“雞首壺”“雞冠壺”“蓮瓣碗”等8件青瓷，皆為灰胎青黃釉。經五代至北宋早期，龍泉青瓷產業已初具規模，大窯、金村、安福等地已發現當時窯址49處，這一時期的青瓷胎壁薄而堅硬，質地細膩，呈淡淡的灰白色。該時期以燒制民間瓷為主，但也有部分上等瓷器被征為貢品。

    進入南宋之后，當時的統治者為解決財政困難，鼓勵外貿，大力發展制瓷業龍泉窯也因此進入鼎盛階段，新的制瓷作坊大量涌現，產品質量不斷提高，窯場達260多處。明成化、弘治以后，青花瓷興起，加之海禁政策及航海事業衰落，龍泉青瓷外銷量銳減。至清末民初，龍泉青瓷已不復當年盛景。

    1957年，周恩來總理主持恢復龍泉窯。經過恢復和發展，龍泉青瓷步入了一個全新的繁榮期。2006年，龍泉青瓷被授予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稱號。2009年，龍泉青瓷傳統燒制技藝入選《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名錄》，龍泉青瓷也因此成為全球第一個且是唯一一個入選人類非遺的陶瓷類項目。據了解，目前，浙江龍泉有青瓷從業人員1萬多人，企業500余家，不僅藝術瓷在國內外打響了品牌，日用瓷、包裝用瓷和工業瓷也開拓了更大的市場。

    釉色雅致制作不易

    龍泉青瓷之所以能受到全世界的關注，鄭峰認為，這與龍泉青瓷的優雅外觀和獨特技藝密不可分。“龍泉青瓷有四大藝術特征：一是青釉的配方，二是多次施釉技藝，三是青釉的燒制技藝，四是哥窯的開片技術。這也是龍泉青瓷區別于其他種類瓷器的獨特之處。”鄭峰說。

    據介紹，龍泉青瓷產品有兩種：一種是釉面開片的黑胎青瓷，稱為“哥窯”；一種是白胎和朱砂胎青瓷，稱為“弟窯”或“龍泉窯”。哥窯青瓷以瑰麗、古樸的紋片為裝飾手段，如冰裂紋、蟹爪紋、牛毛紋、流水紋等，加之其釉層飽滿、瑩潔，素有“紫口鐵足”之稱。弟窯青瓷釉層豐潤，釉色青碧，光澤柔和，有梅子青、粉青、月白、豆青、淡藍、灰黃等不同釉色。

    鄭峰表示，龍泉青瓷的制作過程包括揉瓷土、拉坯、烘坯、修坯、素燒、上釉、燒窯，其中“釉”可以稱得上是龍泉青瓷的靈魂。龍泉青瓷制作者有很大一部分精力花在釉色的研發上，特別是青釉的配方十分關鍵，堪稱一門藝術。由于每個作者對青釉的理解不同，且配方各異，燒制出的成品會呈現出各種各樣的不同形態。

    2008年，鄭峰在龍泉市成立了青瓷工坊，全力從事龍泉青瓷的研發與制作。鄭峰介紹，青瓷工坊的經營始終堅持著以下原則：一是堅持純手工制作，不做批量化工業生產；二是堅持對傳統的粉青釉、梅子青釉的探索；三是堅持在傳承傳統藝術精粹的基礎上加以創新。

    2013年10月，鄭峰受邀參與APEC會議國宴青瓷的設計與制作，主要負責美人醉、手工中式蓋碗、智峰茶壺的制作，青瓷工坊也成為2014APEC會議用瓷指定生產單位之一。

    鄭峰介紹，國宴青瓷的制作過程十分不易，其中最大的難點就是青釉配方和施釉。施釉是青瓷燒制中最復雜的一個環節，一般來說，釉色越厚，素坯越薄，燒制出來的青瓷“玉質感”就越佳，但每多上一道釉，難度就越大。以美人醉為例，普通的青瓷多為2至3次施釉，而APEC上的美人醉則是施5至6次釉，這意味著往往一窯燒出來，沒有一個是可以用的，最后只能忍痛敲碎。“當時一共燒制了700多個，可最終只挑出了275個美人醉送抵北京。”鄭峰回憶。令人欣喜的是，APEC會議期間，這些百里挑一的美人醉被擺放在雁棲湖國際會都的主席休息室、會議中心接待室等重要區域，曲線婀娜、釉色完美的美人醉在燈光的映襯下流轉著淡雅的光芒，受到一致好評。

    價格尚低適于入手

    與宜興紫砂在拍賣市場上屢創高價不同，龍泉青瓷價格相對較低。業內人士表示，龍泉青瓷的市場化起步較晚，對龍泉青瓷了解的人較少，這是造成龍泉青瓷價格偏低的重要原因。另外，產品同質化也是龍泉青瓷面臨的較大問題。有專家表示，由于龍泉窯用色單一，產品容易雷同。其他窯口可以在后期通過圖案、花紋、裝飾等手段對器物燒制后產生的細微瑕疵加以彌補，而龍泉青瓷表面基本無裝飾，也極少有花紋或圖案，所以如果有一點失誤，就會導致整個器物的失敗。

    此外，除了單色釉的特性，龍泉青瓷制作成本的高昂也是促使其同質化的原因之一。龍泉青瓷拉坯后要經過多道工序，有時還要多次素燒和多次上釉，開片不能人為操控，完全靠自然變化，很難開出一模一樣的紋路。薄胎厚釉對釉面的要求也較高，此外，而釉在1300℃高溫下是流動的，容易出現走釉甚至燒壞的現象，因此，厚釉的龍泉青瓷成品率極低，通常情況下在10%左右。

    上世紀90年代后期，隨著國營廠的衰落和私人作坊的興起，龍泉青瓷才逐漸被動進入市場，價格也較低。不過，隨著2009年龍泉青瓷入選世界非遺名錄，龍泉青瓷的價格逐步上升。70至90年代，龍泉青瓷原國營老瓷廠上洋瓷廠批量生產的青瓷二、三等品，當時價格為20元至30元，現在的價格已上升至3000元至5000元。在2007年至2008年間，龍泉青瓷的省級大師作品價格尚處于幾千元，現在已達到數萬元;而中國工藝美術大師的青瓷作品，少有突破百萬元大關的作品，一級市場的價格一般在二三十萬元，總體處于相對較低的狀態。

    從投資角度來看，目前龍泉青瓷的價格尚處低位，具備較大的升值潛力，適于投資收藏。而鄭峰表示，收藏龍泉青瓷也要注意甄別仿品。他介紹，購買龍泉青瓷產品，特別要注意青釉的配方是否純正，即是否含有本地瓷土——紫金土。紫金土為龍泉當地獨有，它既是青瓷釉的著色劑，也是制造朱砂胎或黑胎的重要原料。在坯料和釉料中摻加紫金土，是龍泉青瓷傳統的原料配制方法，直至今日仍在沿用，甚至有“離開紫金土，莫談龍泉瓷”一說。鄭峰說，購買龍泉青瓷產品時，一定要拿在手上細細把玩、觀察，并將瓷器置于燈光或陽光下，真正的龍泉瓷器在光線下會產生折射，呈現出層次豐富的復合釉色，而沒有添加紫金土的仿品則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