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與土的藝術 盆窯黑陶(2)

2013/11/20 9:29:13 點擊數： 【字體：大 中 小】

飄起的煙幕中，彌散著老制陶人的惆悵。黑陶手藝的后繼乏人讓老一輩手藝人難舒眉頭。

目不轉睛、小心翼翼。正是在這種專注、這種細致、這種耐心的“加持”下，才成就了黑陶的精致與完美。

　　盆窯村,位于河南省焦作市沁陽市山王莊鎮。顧名思義,盆窯村因世代燒制陶盆而得名，并因黑陶制品生產歷史悠久、工藝精湛而名揚天下，是中國著名的黑陶之鄉。

　　盆窯黑陶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生產的，眾說不一，有說從新石器時代就有了，也有說是寧封子傳下來的。但不管哪種說法，這里的制陶歷史都有千年以上是無疑了。

　　現在到盆窯村去走訪，制陶的師傅說這些匠人們都是太上老君的徒子徒孫，家里敬的都是老君爺，每次燒窯前也都要比較隆重地祭拜太上老君。偌大的村子沒有什么別的寺院廟宇，只有一座不知道始建于何年何月，也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朝代重修的老君廟還屹立著，就是最好的證據。

　　這些可能只是傳說了，但傳說中透露出來的古老而神秘的韻味，都在盆窯黑陶的一件件器物中，流傳了下來。

　　史料有載，唐朝武德三年，王世充部將宋王泰鎮守河內縣（今河南省沁陽市一帶），軍中所用的瓦盆、瓦甕、瓦罐等器物，皆由萬善鎮（今沁陽市山王莊鎮萬善村）燒制。那時，鎮北沿太行山有一處紅土高坡，在坡上挖洞住人，冬暖夏諒，并且土質非常適宜燒陶建窯。陶工們便紛紛在這里進行黑陶制作。

　　武則天登基后，盆窯村燒的瓦盆、香案、供具被列為貢品，史稱“御制黑陶”。

　　到了明朝，盆窯村燒的大爐鼎、坐鼓、古瓶、花盆、魚缸、壽缸、青獅、白象、福鹿、孔雀等，備受宮廷喜愛。清光緒年間，盆窯村張子和在北京開了一個黑陶貨棧。有一次光緒皇帝出巡，看到門口擺的爐鼎、香案，就落駕觀看，贊不絕口，并讓店家往皇宮送一批貨。從此，盆窯的黑陶制品聲名遠揚，各地客家前來訂貨的絡繹不絕。“黑如漆，明如鏡，薄如紙，聲如磬，硬如瓷”的盆窯黑陶也隨之傳遍神州。那個時期燒制的蓮花紋大魚缸、牡丹花盆等器物，陳列在故宮、頤和園里，可以說是譽滿天下。

　　當時，盆窯村西溝的張義和與王太新燒制的犧型墩、婦庚卣、乙亥鼎、象鼻鼎、魚紋壺等被河南官府長官田中玉征集，于1914年送往巴拿馬萬國商品賽會展出，并榮獲金獎，受到英、法、美等國商人的高度贊揚。此后，英國人把盆窯送的黑陶展品拍成圖片畫出圖形，付梓四集《黑陶圖譜》。

　　清朝末年，盆窯百姓還為太平軍和捻軍做過炸藥缸，將自己微末的制陶手藝，摻進了風起云涌的歷史進程中。

　　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盆窯村家家木輪轉，戶戶窯冒煙，共有130多家從事黑陶生產。器型也從單件發展到套件，從盆甕缸罐發展到仿古銅器、瓷器、木器、漆器、竹編器等，花樣繁多，品種齊全。

　　1943年，盆窯村一帶發生了嚴重的自然災害，人們四散逃荒，盆窯的黑陶生產也開始走向衰落，新中國成立后，才逐漸得到了恢復。到1955年，全村黑陶生產發展到150多家，每年能生產各種器物20多萬套。并且在保持傳統技法的基礎上，盆窯黑陶還多次大膽地改進制陶技術，吸收了輪值、模塑、注漿、手工等方法，并用刻劃技法在陶面雕鑄浮雕。在燒制上，根據不同要求，分別能做到毛光、烏光、漆光等不同程度。造型上也更加美觀、古樸，生產出了仿古、移植、復制、工藝、觀賞、實用六個類別100多個品種。

　　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以來，盆窯黑陶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傳統的手工作坊很多都被經濟的大潮沖垮。

　　幾千年傳承下來的制作黑陶工藝，決定了每一件器物都是用純手工做成的，每一件器物上的紋路，都是制陶人的指紋摩挲出來的。紅土做成的胚型還要經過將近二十個小時的烈火煅燒，每一件黑陶成品都是獨一無二的。這樣的制作肯定是費時耗力，很難大規模地批量生產，獲得經濟收入。于是現在很少有年輕人愿意學習紛繁復雜的制作工藝，原來從事黑陶制作的匠人，也大多都轉尋它途了。

　　到今天，盆窯百年治制陶古窯爐，大多已經難覓蹤影，還殘留的那些也變得千瘡百孔，傷痕累累。全村只有寥寥幾家在維持生產。

　　也許是“物以稀為貴”吧，又或許是現在的人們又有了歷史的情懷，盆窯黑陶再一次成為了市場上的走俏商品，一件直徑八十公分的雕花魚缸，可以賣到幾百元。但是即便如此，這種傳承千年的手藝也難以讓制陶人成為商人。

　　種種原因，這黑陶手藝竟面臨著絕跡失傳的尷尬。它本可以成為我們這方土地的特色和驕傲的，它本可以成為懷川大地上最璀璨的一顆明珠的，他本可以成為我們家鄉的一張耀眼名片的......

　　盆窯黑陶，那是一種火與土的藝術，那是一種力與美的糅合，那是一種古老與神秘的存留，那是一種歷史與文化的結晶。

　　在泥土與火焰的擁抱中，傳承著先人的智慧。我們希望，我們也相信：盆窯黑陶這一流傳千年的文化藝術奇葩，在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滾滾暖流中，呼喚來新的春天。文\張天然　圖\武玉林　李亞鋒【原標題：火與土的藝術 盆窯黑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