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630--700年),字懷英,唐代并州太原(今大原南郊區)人。至今,其故里狄村尚有一株古槐,枝葉繁茂,世代相傳為狄母手植。而古槐旁仍有石碑一通,上刻“狄梁公故里”。
狄仁杰出生于庶族官僚家庭。祖父狄孝緒,任太宗貞觀朝尚書左丞。父親狄知遜官至 州長史。仁杰自小受到嚴格的封建教育,一俟長成便以明經舉第,出任汴州參軍。初步仕途不久,即被污吏誣訴羈管,由黜陟使閻立本受理傳訊。召訊期間,仁杰直言據理,申訴冤情。閻立本亦發現事屬誣告,仁杰確實才學出眾,實為“滄海遺珠”,遂舉薦他為并州法曹參軍。
顯慶五年(660年),高宗李治攜皇后武則天出游汾陽宮,途經并州太原。并州長吏李沖玄,因去汾陽官路經境內妒女祠,深恐皇后遭妒女之嫉,發生不測,使征發吏民數萬新筑御道,取悅皇帝與皇后。狄仁杰卻竭力反對,不以為然地說:“天子之行,風伯清塵,雨師灑道,何妒女避邪?”俱令作罷,免去了一場勞民傷財的繁重勞役。高宗聽到這個消息后,稱贊仁杰“真丈夫矣”。
儀鳳元年(676年),狄仁杰擢升為大理丞,掌管國家刑法之權。到任第一年,便親躬審案,處理前任積案無數,牽涉人命17000多。他明察善斷,循律準確,拆訴冤獄,頗得時人稱贊,一時名聲鵲起。就是這年九月,左威衛大將軍權善才、右監門中郎將范懷義兩位將軍,因誤砍大宗昭陵柏樹,引得高宗大怒,立命將他們處死。仁杰接到高宗斬殺兩將的詔命,據理奏道:“國家法度已明,二人罪不當死。”’高宗聞奏滿臉不高興地說:“詔命已出。”狄仁杰犯額直諫:“今誤伐一拍,便殺兩將,若盜一撲,何以處之?不當殺而殺,是法不信于人。我不能奉詔陷陛下于不道,恐后世議論陛下何為人主乎?”高宗聞言頓覺有理,遂收回成命,改處流刑。至是,仁杰之名,初震京師。
后來,仁杰卸任大理丞之職,放任地方官,出任寧州刺史。寧州地處隴右之西,為漢戎雜居之地。仁杰到任后,體察民情,撫如戎落,內外相安,甚得當地吏民歡心,郡人紛紛贊頌他的德政,并勒碑銘記。直至狄仁杰離任寧州重人朝為冬官(工部)待郎之后,御史郭翰巡察隴右,寧州百姓仍“歌狄刺史者盈路”。郭翰將仁杰的政績奏上朝廷,還竭力推薦他升為文昌(尚書臺)左丞。
垂拱四年(688年)六月,武則天特派狄仁杰為江南巡撫大使,巡視吳、楚之地。仁杰到江南后,看到當地史民選情異常,祀祭神祠之風囂上,實為傷財害民之舉。遂奏諸武則天準予廢毀。武氏聞奏當即核準,于是,狄仁杰斷然焚毀“淫調”1700多處,只留下值得紀念和歌頌的夏禹、吳泰伯、季札、伍子胥等4種神詞,以享供祀。
垂拱四年(688年),是武氏則天廢中宗李顯之后,以太后身份臨朝稱制的第五個年頭。五年來,武則天為打擊世族官僚地主的特權,扶植庶族官僚地主的力量,發動頻繁的政治攻擊。具有政治特權的大地主貴族世家,同代表中小地主階級利益的新官僚集團之間,矛盾日趨激化。是年七月,唐朝貴族、博州刺史越王李貞,豫州刺史瑯玡王李沖等,起兵發難,討伐武氏,圖謀匡復中宗。然而,由于得不到人民的支持,李沖起兵不過八天,便作鳥獸散。李貞在博州狼狽響應,不數日也兵敗自殺。豫州吏民聽說由宰相張光輔為統帥的唐軍將要到達,紛紛出城降迎。而張光輔所率的三十萬唐軍,卻不論青紅皂白,貪功搶掠,屠殺無辜百姓。之后,又以查尋李貞黨徒為名,四出抄家掠物抓捕人眾,連坐者六、七百家,籍沒者五千余口。一時間冤獄甚起,受害者無數。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狄仁杰巡視江南歸朝,卸去江南道巡撫大使的職務,授命于則天武后,赴豫州任刺史之職。到了豫州,他看到哀鴻遍野,無辜受累者甚眾,內心非常不安。于是,一面命令部下給那些死囚開釋刑具,一面秘密上書武則天,奏明原案的“詿誤”,請求武氏“仁恤”。武后深知仁杰剛正,相信所奏屬實,遂下詔改殺為流,全部流放豐州。當這批囚徒流往豐州,途經狄仁杰曾經治理過的寧州時,寧州父老熱情迎接安慰他們,并感慨地說:“我狄使君活汝輩矣!”當時豫州囚徒和寧州父老,相攜同往,痛哭于為狄仁杰所樹的德政碑下,以示感激之情。
對狄仁杰密奏豫州冤案,得準武后寬赦的磊落行為,奉命討伐李貞的三軍統帥、當朝宰相張光輔,大為不滿。他指責仁杰以州將輕視元帥,惡言中傷,無所不有。仁杰不畏強權,辯解說:“亂汝南者本越王李貞,今李貞死,而萬貞生。”張光輔不解何意?仁杰說:“你總兵三十萬,討伐目標是李貞。豫州民聞唐軍至,踰城出降者四面而至,可你卻縱兵殺掠,血流遍野,豈非萬貞乎!我恨不得尚方斬馬劍,加于你的脖子上。”作為一個新到任的州刺史,竟敢為民申冤、怒斥宰相,這是何等不畏強梁,敢于抗上的品德。張光輔雖然理屈詞窮,無言以對,但心中卻懷恨仁杰不已。他還朝之后,連連奏本,妄告仁杰傲慢不遜,妄自尊大,以下抗上。武氏輕信于張光輔一面之詞,先貶仁杰為復州刺史,又謫降為洛州司馬。
天授二年(691年),武則天終于發現,自己偏信張光輔妄告,使仁杰蒙含不白之冤。遂知錯立糾,把仁杰調回京師,委以重任,擢升地官(戶部)侍郎、同鳳閣(中書。[臺(門下。┢秸率拢ㄔ紫啵iL壽元年(692年)春季,武則天的寵臣、酷吏來俊臣羅織罪名,誣告宰相狄仁杰、任知古、裴行本和御史中丞魏元忠、潞州刺史李嗣真等“謀反”。此時,正值武則天改后稱周親登帝位的第三年,她為鞏固自己的政權,利用酷吏,大興告密之風,對唐朝元老勛貴及李氏宗室,橫加誣陷,大開殺戒。仁杰等既以“謀反”之名獲罪,遂立即遭到逮捕。仁杰被捕下獄后,武氏仍對仁杰謀反之事心存疑惑。她親命給事中李嶠、大理寺少卿張德裕等調查落實,詳察仁杰是否確實謀反。豈知張德裕、李嶠之流,懼怕得罪酷吏,日后不得安寧,明知仁杰等清白無罪,被誣含冤,卻仍附和來俊臣的誣陷不實之詞。依據當時所定法條,訊問即承認反者,得免刑死;如不承認,即遭毒刑。來俊臣審問狄仁杰時,仁杰一問即招:“大周建國,萬物維新,我是唐室舊臣,謀反是實。”仁杰一刑未受,即承認謀反之罪,于是獄卒不再對他嚴加防備,等待的只是“報有司徒刑”。那知仁杰機敏過人,一待看守松懈,立即乘機從衣服上撕下一塊綢布,寫好申冤之狀,密藏于冬穿的棉衣之中。然后把棉衣交給獄吏說:“時天方熱,請轉告家人去其棉。”仁杰的兒子狄光遠,為父拆洗棉衣時,發現了申訴狀,遂持狀上告。武氏聞告立即召見仁杰并問:“既無反事,何故又招反是實?”仁杰回答:“不承認,則吃于鞭笞拷掠。”于是,武氏下令釋放與仁杰一案牽涉之人,免于死罪,或貶為地方官,或流放充邊。狄仁杰雖免于身死,卻從一朝宰相之尊,貶為彭澤縣令。
武氏萬歲通天元年(696年)十月,契丹兵陷冀州,河北震動,朝野皆驚。武則天起用狄仁杰為魏州刺史,戍守北邊,抵御契丹。仁杰到任后,收拾民心,悉放被迫進城守備的農民歸返家園。一反前任驅民入城,繕修守備,僵蠶自縛的挨打戰略。很短時間內軍民振奮,百姓歡悅。契丹引兵來攻,發現情況不妙,遂引兵北退,使魏州不戰自守。武則天聞仁杰兵不血刃,契丹自退,遂擢升仁杰為幽州都督,親賜紫袍、龜帶,親筆在紫袍上寫了“敷政術,守清勤,升顯位,勵相臣”12個金字,以示表彰。第二年十月,調仁杰回朝,初為鸞臺侍郎,旋升同鳳閣鸞臺平章事,恢復了宰相之職。
立廢太子是中國每個封建王朝的舉國大事。圣歷元年(698年),武則天的侄兒武三思、武承嗣,數次使人游說武氏,爭立已為太子。仁杰素知“二武”之心,遂以國家前途為重,從中阻止,對武氏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甚至直諫:“你為元首,我為宰相,立太子是國家之本,豈能不預知乎?”他還以傳統的人倫之情勸武則天說:“姑侄與母子那個親?陛下若立廬陵王,則千秋萬歲常享宗廟;而要立侄,沒聽說過侄為天子,而 姑于廟者也?”狄仁杰語重心長的勸告,終于使武氏省悟,召廬陵工李顯回宮,立為太子。粉碎了“二武”妄想爭當太子的美夢,防止了一次動亂。
武則天晚年,日趨昏憒,奢侈無度,但信任狄仁杰愈重。久視元年(700年),擢升仁杰為內史。是年夏,動資巨萬,求佛僧為其制不老之藥;秋,欲奉佛教為國教,并準備修筑大佛像并巨寺。狄仁杰以國家興亡為重,不惜跪于馬前諫奏:“佛看,夷狄之神,不足以屈下之主”,“如來設教,本以慈悲為主,興工必役于人。當今邊境未寧,若費官財,又盡人力,一隅有難,何以救之?”武氏一一從奏,悉數罷免。武則天常稱仁杰為“國老”,“仁杰好而引廷爭,太后每屈意從之”。仁杰也曾多次以年老告退,則天從不允許。仁杰每人見,則天“常止其拜”,并說:“每見公拜,朕也身痛。”這年秋九月,狄仁杰病故,享年71歲。武氏則天悲慟異常,失聲嘆道:“朝堂空矣!”“‘天奪吾國老何太早矣!”遂贈仁杰為文昌右相,并宣布廢朝三日,以示哀悼。逮至唐睿宗時,又追封仁杰為梁國公。
狄仁杰,青年入仕,耄耋而逝,效命唐室數十載。作為封建時代的政治家,他忠于皇室,為李氏、武氏竭心盡命,鞠躬盡瘁;他勤于吏職,重視人民,走一處治一處,政績頗為卓著;他剛正不阿,敢于抗顏直陳己見,受到世人的擁戴;他有膽有識,不向邪惡勢力曲從,昭彰后世;他具有遠見卓識,上承貞觀之治,下啟開元之治,佐助武氏則天立下垂青歷史之功勛。他的歷史功績必昭彰后世!驹瓨祟}:中國古代名相狄仁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