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人梁紹壬所著的《兩般秋雨庵隨筆》,在近代筆記中自成一家。其中有一則宋朝宰相呂蒙正的逸事,讀來頗多感悟。
呂蒙正為相,有以古鑒獻者,云:“能照二百里。”公曰:“吾面不過碟子大,安用照二百里為?”
又有以古硯求售者,云:“一呵即潤,無煩注水也。”公曰:“就使一日能呵一擔水,亦止值十文錢而已。”
翻譯成今天的話,就是說呂蒙正認為能照二百里的古鏡對他來說是多余的,他的臉只有盤子大小;古硯哈氣即潤,也是多此一舉。即使一天哈出一擔水,又能值幾個銅錢?但是,呂蒙正忘了,這是兩件稀世珍寶,世人求之而不得。
筆者以為,呂蒙正不識寶物,大有好處。一則可使諂媚者找不到行賄的借口;二則可以讓自己為官清廉,保一世清名。只可惜,今之為官者,識“寶”者多矣,無論青銅瓷器、繪畫書法、善本雕刻,都在他們的視野之內。許多為官者自認高雅,對于“寶物”更是趨之若鶩。我所在的城市中就有一局長,收藏甚豐,甚至經常奔走于中外拍賣行。
收藏作為個人愛好無可厚非,弄好了還可以保存國粹。但是,倘若此等愛好與其為官有關,就應該警惕了。蘇軾《放鶴亭記》有言:“南面之君,雖清遠閑放如鶴者,猶不得好,好之則亡其國;而山林遁世之士,雖荒惑敗亂如酒者,猶不能為害,而況于鶴乎?由此觀之,其為樂未可以同日而語也。”蘇軾的警告,在今天仍有借鑒意義。
其實,貴為大宋宰相的呂蒙正未必不識上面的兩件寶物,只是不以其為寶而已。在其眼中,寶物者:民也,國也,不貪也。王文昌【原標題:呂蒙正眼中的“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