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春茶 王永康攝
姚建萍正指導團隊成員繡制原創巨作《江山如此多嬌》。姚建萍刺繡藝術館供圖
甪直古鎮資料照片
寶帶橋風光 資料照片
木瀆御碼頭資料照片
編者按
“山水蘇州,人文吳中。”蘇州吳中區歷史悠久,擁有的各類文物不僅數量眾多,而且具有較高的歷史、藝術和科學價值。《吳中文庫》叢書將全區文物歸納整理,推薦給廣大讀者。整部叢書共20種24冊,近400萬字,圖文并茂展示了吳地的名賢、名勝、名產、民俗、文物、工藝和詩文,無論從涵蓋的廣度還是深度,均堪稱吳地歷史文化之集大成者。現摘登部分文章。
洞庭兩山一水間
太湖在長江三角洲南緣,古稱震澤、具區,又名五湖、笠澤,在中國五大淡水湖中位居第三。太湖中的洞庭東西兩山,自古以來推稱為天下名勝,湖山林木之美,人文風物之萃,奇勝甲冠三吳。洞庭西山乃中國內湖第一大島,面積98平方公里,其東西長約15公里,南北長約11公里,湖岸線逶迤曲折,長達50公里。島上峰巒疊嶂,山回路轉,塢谷通幽,怪石嶙峋,鳥語花香,景色迷人,歷來就被視作是避世隱居的桃花源。洞庭東山在洞庭西山之東,相距約有四公里,古人又稱胥母山、莫釐峰。洞庭東山本來孤懸湖中島嶼,至十九世紀中葉,由于太湖淤積,砂壩發育,逐漸連接湖岸而成為半島。
洞庭兩山的人類活動歷史,可上溯至一萬多年前。在三山島上發現了舊石器時代遺址,西山的黿山等地也曾多次發掘到新石器時代的遺址。早在春秋時期,洞庭兩山不但是吳國重要的軍事基地,也是吳國貴族的狩獵場所和游賞去處。相傳兩千多年前的西漢初年,“商山四皓”就來到西山隱居。建炎之變后,宋室南渡,使得洞庭兩山人口劇增,中原許多達官貴人都選擇在洞庭兩山繁衍生息,迄至于今。明清時期,洞庭兩山的經濟和文化發展都達到一個高峰,不但出現了“鉆天洞庭”這樣縱橫天下的商幫,同時還涌現出一大批像俞琰、俞貞木、吳惠、施盤、王鏊、蔡羽、徐縉、陸治、葛一龍、吳莊這樣的著名文人學者。也正是因為如此,洞庭兩山才有了鱗次櫛比的高門大宅群落,才有了至今尚存的數十座古村落,才有了讓人嘆為觀止的獨特文化景觀。
旖旎的湖光山色,豐富的人文遺跡,以及由于太湖隔絕的世外桃源之境,吸引各地游人紛至沓來。至于蘇州人,或宦游蘇州、寄寓蘇州的學者文人,像韋應物、白居易、皮日休、陸龜蒙、范仲淹、蘇舜欽、范成大、高啟、吳寬、沈周、王鏊、祝允明、唐寅、文徵明、歸莊等等,更是把洞庭兩山當作自家的后花園,游湖賞景,吟詩答對,題畫作賦,留下了難以計數的詩文書畫,都是彌足珍貴的。 (老凡)
覓勝吳淞向甪直
百川匯海,浩浩蕩蕩,“包孕吳越”的太湖之水,同樣要東歸大海,這是大自然的規律。在被奉為中國地志之祖的《禹貢》中,敘述大禹治水分定九州的事跡,提到淮河與黃海之間的揚州,就說“三江既入,震澤底定”。這里所說的震澤,就是太湖的古稱;而所謂三江,即松江、婁江、東江,那是太湖流域成陸過程中自然形成的三條泄水河道。
從文獻記載可知,大約在唐代晚期,婁江已湮塞無蹤,東江的委廢還要更早一些。只有東行入海的松江,故道猶存,至今仍是太湖水進入長江的重要通道。元十五年(1278),華亭府改為松江府后,為免混淆,遂將松江改稱吳淞江。
古時吳淞江水面廣闊,據嘉慶《上海縣志》記載,在唐代吳淞江口寬達二十里,超過今天東太湖的寬度,完全可以看作太湖水面的延展。吳淞江經席墟浦與澄湖相通。考古發現澄湖湖底有一條南北向的深槽,被推測為古東江河道的一部分。而在席墟浦河口東岸,曾兩次發現新石器時期崧澤文化遺址;在澄湖水底,又曾發現宋代以前鄉鎮生活痕跡。
吳淞江畔的古鎮甪直,更是一片神奇的土地。鎮南的張林山,同樣是重要的崧澤文化遺址。南朝名剎保圣寺的塑壁羅漢,乃舉世聞名的佛教藝術瑰寶;唐人陸龜蒙與皮日休的松陵唱和,不啻是文學史上的佳話。從陸德原到沈柏寒的興學傳統,到葉圣陶樹立的師表楷模,從梅花墅的昆曲流韻,到蘅華館的銳意變革思想,體現著甪直人勇于進取的精神。
自東太湖沿吳淞江直到澄湖和甪直,正位于今蘇州吳中區的東部,通稱吳東水鄉。本書所介紹的,就是這一區域內的歷史遺存、風物勝觀和人文蹤跡。(薛冰)
最是洞庭碧螺春
碧螺春是蘇州的地產茶,產自洞庭東西兩山。兩山分峙太湖之中,因為有山,水更靈;因為有水,山愈秀。在這樣一塊如詩如畫的土地上,萬物充滿靈氣,碧螺春便是這秀色精靈。
每年冬后,山風漸漸變軟、變暖,幾場酥酥的春雨,喚醒了冬眠的洞庭山,原本灰禿禿的茶樹枝椏開始泛綠、露芽、冒尖。清明節前采制的茶葉稱“明前茶”,乃茶中珍品。清明節前十來天,山民們便動手了。身挎竹編的小勾籃,穿梭于果樹林間,定格在一叢叢早春勃發的茶樹前,眼疾手快,掐下一個個剛剛綻出三四片乳葉的嫩芽兒。據說,炒制一斤碧螺春,要用五六萬個小芽芽呢!
泡碧螺春茶有諸多講究。
泡茶大多要用沸水,且先入茶葉后倒水,而碧螺春茶則不然,絕對不能用沸水,八十攝氏度左右恰好,先倒上一杯這樣的停滾水,再將茶葉徐徐放入,少頃,入杯的“碧螺”開始舒展,透明的開水也漸漸有了色澤。別以為此刻便可喝茶,錯!碧螺春是不喝第一開的,得把頭開茶水倒掉,再注新水,此時方可品茶。
泡碧螺春茶,最好用玻璃杯。看泡碧螺春茶的過程,實乃藝術享受。透亮的玻璃杯中,盛一杯透亮的水,茶葉入杯時,那一個個“碧螺”沉向杯底,而裹覆在碧螺周身的白色絨毛便散發開來,那杯中好似“白云翻滾,雪花飛舞”。倒掉了頭開水,重又注入新水,再看杯中,又是另一番景色,如果說剛才還是北國冬景,那么轉眼已是南國春日,但見展開的“碧螺”已成了一嶄齊的翠芽,每個芽兒一槍一旗分外清晰,玻璃杯中宛如一幅“銀絲隱翠,春染湖底”的圖畫。
眼福還不夠,吃福才是真。要用上好的山泉或是純凈水泡碧螺春茶。但見茶湯微綠,輕輕啜一口,醇厚甘甜,細細品,有淡淡的果香味。據說,現在外地的茶農也能炒制碧螺春茶了,而唯獨這股清幽幽的果香味,是洞庭碧螺春茶所特有的,也是外地茶農無法仿效的。
大多數蘇州人,最大追求便是閑暇時找一個僻靜的庭院,有三五知己碰碰頭、說說話,泡上一杯洞庭碧螺春,能放一張評彈CD更好,細細地品茶,慢慢地交談,那真是“情到深處茶勝酒”。一年之中,有三兩次這樣的小聚便也足矣。 (葉正亭)
木瀆的童年
木瀆是個古老的地名,相傳得名于春秋時期。史料記載,木瀆至晚在宋真宗時期就已建鎮了。鎮名采用老地名雖屬常例,卻也無法另擬。
木瀆的最早開發者當推闔閭,因為他伐楚歸來,在姑蘇山興建了姑蘇臺,臺下辟百花洲、長洲苑,還開了通向吳都胥門的九曲路,又在石城山(后稱靈巖山)造了樂宮。當然,夫差也起了大作用,開通胥江東段,擴建姑蘇臺、興造館娃宮。自此,胥江舟楫往來如織,兩山宮苑南北相望,一掃萬古荒寂。
這便是木瀆歷史的開端。
木瀆曾用名“胥卑虛”,意為姑蘇的墟野。大約在周敬王三十四年(前486年)前后就改成今名了。據《吳越春秋》卷九記載,自周敬王三十二年起,越國向吳國進貢了大量木料。這些木料都是粗長的原木,通過南太湖運到胥口,再經胥江運到這里。相傳由于“聚材三年”,木料在河岸堆積如山,還把這一帶的溝瀆都塞滿了,積木“連溝塞瀆”,因此改稱此地為“木瀆”(《木瀆小志》卷一)。
拜歷史記載所賜,我們得以了解木瀆的童年。但是古籍所記往往不全,甚至有誤。據近年在蘇州城西南的田野考古,就發現了文獻記載的缺失。這次考古發掘在木瀆、藏書一帶找到了春秋晚期的大城遺基,經專家考證,此城平面呈打開的折扇形,木瀆正好在這扇面內。這說明,木瀆不僅是公元前五世紀初的內河碼頭,也不光是吳王兩大離宮的所在地,而且是吳國大城的故址。換句話說,闔閭、夫差時代的吳都位置很可能就在木瀆!
這一發現引起了轟動,也掀起了爭議熱潮。因為據權威古籍記載和顧頡剛等古史專家論證,春秋吳大城遺址在今蘇州古城區,現在來自地下的物證能否推倒千古定論,這需要作深入研究。但不管怎么說,有一點是肯定無疑的,那就是童年的木瀆是古吳重地,它為春秋晚期的蘇州繪就了輝煌的圖景。 (朱紅)
錦繡鋪舒
吳中雖屬彈丸之地,卻地處江南這一全國絲綢生產中心的核心區,織紋刺彩造物活動淵源于遠古,興盛于唐宋,明清至現當代,織繡品出數之多、品類之繁、工藝之精、質量之優,尤駕于各地之上而飲譽海內外。
吳中織繡是吳中的瑰寶和驕傲,有著工藝、文化、科技等多重內涵和重要價值。其一,作為手工技藝之一,吳中織繡既是一種技術,又是一種藝術;其二,吳中織繡還是一種生產力,可以創造財富;其三,吳中織繡的發展,建立在手工技藝和科學技術不斷發明、革新的基礎之上;其四,吳中織繡是“母親藝術”的重要組成部分,女紅文化鏈中不可或缺的一環;其五,吳中織繡是對外交流的特殊媒介,民族文化和藝術的形象代言。
千百年來,吳中織繡以活態方式傳承演化,與吳中人的生活緊密交織,凝結著吳中人的集體意識,積淀為一種獨特的地域文化記憶。作為文化載體,吳中織繡飽含著彌足珍貴的文化信息,蘊藏著吳中文化基因,代表的是蘇式藝術的品質:精致、文雅、秀美、和諧。
《錦繡鋪舒》全書以縱向發展為經,橫向傳播為緯,梳理吳中織繡的演繹脈絡,展示其在歷史長河中的流變軌跡;分析吳中織繡的生產體系和變遷,從中引出對傳統手工藝生產方式的反思;敘述吳中織繡工藝流程和技法,揭示它的技藝和風格,領略其自成一派的藝術稟賦和精雅綺麗的藝術風采,彰顯其品格和精神;解析吳中織繡的傳承方式和傳播途徑,證實唯有開放和包容,才能使吳中傳統織繡文化以各種形式得到延續;在田野調查基礎上,探討吳中織繡的生存現狀和再生之道,尋求當代吳中織繡行之有效的生存和發展方式。
吳中織繡是祖先留下的寶貴遺產,但愿通過此書,能喚起人們的認同感和提高吳中織繡的親和力,讓大家共同來珍視吳中織繡,保護吳中織繡,幫助它融入全新的生活,避免其在“物換星移”的社會轉型中逐漸消亡。顯然,這是一件十分有意義的事。 (李明)
伍子胥與胥口
相傳胥口以伍子胥得名。胥口西受太湖之水,經木瀆、橫塘,至胥門與環城河匯合。這條水道,稱為胥江,也稱胥塘,人稱是“吳縣境太湖泄水第一要處”。相傳乃伍子胥所開鑿。
伍子胥自刎后,吳王夫差盛之以革囊,棄之于江水,吳人憫之,立祠于江上,那個地方后來就稱為胥山。今胥山是清明山的西南坡,清明山作北西走向,長約三千米,最寬處約一千五百米,主峰高海拔191米,今胥王廟就在西南山下。胥王廟,又稱伍員廟、胥王祠,始建無考,自漢以來皆祭子胥于此。
1995年,胥口民眾自發集資,于故址重建胥王廟,屋僅一間,立有伍子胥及大王、本府等塑像,香火旺盛,成為胥口一帶的民間神廟。2005年,胥口鎮政府籌資三千萬元建胥王園,占地51畝,有伍子胥功績碑、胥王廟、申胥閣、吳越史館、悒江樓、伍子胥墓等建筑錯落有致地點綴其間。
正由于伍子胥的尸首浮之于水,成就了他作為潮神、濤神的神格。這一民間信仰,實出于對狂濤巨潮的恐懼,認為必有兇猛之神主之,而伍子胥正是合適的人選,他既秉性剛烈,屈死后又投尸于江,遂將兩者合一。伍子胥的故事,在胥口民間傳播很多。
數年前,自胥口至漁洋山建造了環湖公路,風景如畫,胥王園就立于東方。每當節假日,看著川流不息的車潮,徜徉于湖邊的人流,伍子胥那張受盡委屈而扭曲的臉,是否漸漸舒展,露出久違的燦爛笑容?若是圓月之夜,滿天星斗倒映在胥湖上,天上與人間閃爍著同樣的光芒。置身于此,恍惚間仿佛成了穿越劇里的主角,在二千五百多年前的吳國流連。 (吳眉眉)
吳中古跡概述
吳中區的文物古跡分布于全區各鄉鎮、街道,尤以各歷史文化名鎮較為集中,如西南部木瀆鎮、光福鎮及其綿延的丘陵地帶,太湖中金庭鎮、東山半島東山鎮及其所屬古村落,東部甪直鎮及其陳湖一帶。為讓讀者對吳中區文物古跡的主要特色、重要價值以及形成的歷史背景有所了解,特作簡要介紹如下。
三山島舊石器時代古文化遺址的發現,將長江下游特別是太湖流域的人類歷史推至一萬年前。進入新石器時代的太湖流域人類文明,先后經歷了馬家浜文化時期、崧澤文化時期、良渚文化時期。在今吳中區境內,新石器時代留下的文化遺址分布尤為密集,迄今已發現20余處,其中規模較大并經過科學考古發掘的典型實例,有張陵山遺址、澄湖遺址、郭新河遺址等。可見早在5000多年前,太湖流域一帶已進入農耕社會。
在吳中區西南丘陵地帶,分布著數以千計人工堆筑的土墩、石室。經考古發掘,均為西周春秋時期所建。近年在木瀆一帶,還發現一座頗具規模的春秋古城遺址。這些大大小小的實物遺存,無不證明早在2500多年前,也就是蘇州古城建成之前,我們的祖先就活躍在吳中大地。
古村落是由遠古時代人類生活聚落演變而成的,是我國長達數千年農耕文明的主要載體。蘇州現存保存完好的12個傳統古村落主要集中在吳中區的洞庭東西兩山,其中有2007年公布的中國歷史文化名村明月灣村、陸巷村,有2014年公布的中國歷史文化名村三山島村、楊灣村、東村、翁巷村。此外,還有2003年公布的蘇州市控制保護古村落,它們分別是甪里村、后埠村、堂里村、東西蔡村、植里村和徐灣村。
古橋是江南水鄉最有特色的建筑物。吳中境內最著名的古橋,當推寶帶橋,其起建于唐代,改建于宋元,至今依然長虹蜿蜒,鎮鎖澹臺湖口。寶帶橋的重要價值有三,其一,它是我國現存橋身最長、橋孔最多的簿型連拱橋;其二,它為我國漕運事業和溝通江浙交通起過重要作用;其三,它在我國橋梁建筑技術史上具有重要意義,“柔性墩”和“剛性墩”在建橋工程技術上的創造性利用,是我國橋梁建筑技術的重大進步。如今寶帶橋已作為重要文化遺產點,隨中國大運河一起,列入了世界文化遺產名錄。
(王仁宇、姚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