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拉回到950 多年以前,這里是琴聲悠揚,書聲朗朗,墨香飄溢,偶有儒子循橋迤邐,或俯欄羨魚,或眺遠荷,也有三五士子沿堤彷徊,話語切切,經國論道;還有皓首鴻儒,被七八學子圍繞,講經釋易,道騷闡詩,怡然自得。這就是傳承近千年而不衰的鄧州花洲書院。然而隨著歷史腳步的漸漸遠去,這一切都成了記憶,在匆匆遠去的歷史腳步聲中變得模糊了,惟有在人們讀到范仲淹在書院為他的老朋友寫的《岳陽樓記》時,才在心跡的天空閃現出花洲書院的驚鴻。今天,鄧州人在舊址上按其舊制,循其舊貌,照其舊觀,修復了花洲書院。在其還沒有完全竣工的時候,我等一行文人便結伴造訪了花洲書院。
盡管我在花洲書院內看到了今人制作的明顯的痕跡,但蘊涵于內的歷史的深厚和文化的豐盈,使我在整個造訪中都感到濃郁的文化的浸染和歷史的啟示。使我感受到,我的此行不是在憑吊一位古人,不是在欣賞它古樸的建筑,而是在領略一位千古的智者的曠達心胸,在領略他達觀的精神境界,在觸及他憂國憂民的心靈世界,在仰視他正直高潔的人格。在與先賢進行一次心靈的對話。在這里我所讀到的不只是花洲歷史,而是整個中國古代的教育史。一座花洲書院凝聚一部中國古代教育的大書,凝聚了古代士人學子精神史。
我穿行在花洲書院的廳堂樓閣之中,游弋于亭榭祠坊之間,登高于湖山城墻之上,注目于清瑩碧透的湖水之內,看著這曲徑流水,湖山相接,亭榭相望,綠樹相繞,廳堂相連的古代儒子讀書的地方,不覺感慨系之,浮想環生。古之書院從建造格局到環境營造都充滿了對人的情趣的陶冶和心靈的凈化,都洋溢著濃郁的文化氛圍和向善向美向上的追求。可以說,從花洲書院的建造布局和建筑風格上很容易見出它的教育思想和教育理念,于是我癡想,倘今日的學校建造布局和風格能取其一二,中國的教育將會是另一種情況,學生的精神素質將會是另一種風貌。
無疑,任何一種景觀都寄托了一定的精神向度,表現出建造者的價值取舍。走進花洲書院,每一個造訪者都會感受到在這里處處彌漫著文正公的 “ 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 ” 的文化氣息,都會感受到文正公 “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 ” 的無私奉公的高尚精神。文正公在花洲書院寫的這篇千古不朽之文不僅使文正公名垂青史,也使花洲書院名揚后代。其實考范老先生一生的所言所行,他寫出的這兩句抒發憂樂觀的名句也非偶然。他一生都輕名淡利,不計得失。他的名言是他一生追求的目標,做人的準則。做官要講誠信,無欺于民,這從他送給新進狀元賈黯的 “ 不欺 ” 兩個字中表現得十分充分。【原標題:花洲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