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光緒年間,寶豐縣城西有個賈三偉,此人雖然家境貧窮,但好結交朋友,為人正直、忠厚,有謀略,又好打抱不平,且能言善辯,所以在寶豐縣周圍,名氣很大。這一年,新上任的縣官,還專程拜訪他幾次哩!
誰知這位縣官是個昏官,貪贓枉法無惡不作。賈三偉是個正人君子,對于這位縣官的所作所為很是看不慣,由于是別人介紹的,說起來和他也算是個朋友,不得不勸說他幾次,縣官哪里肯改?賈三偉非常氣憤,心想:當官不為民作主,專想歪門兒坑害百姓,要他何用?于是,自費親自往省里告他,硬是把他給告翻了。誰知這位縣官上邊有人,他又善巴結,花了大量錢財,后來竟然又當上了汝州的州官。一州轄四縣。當時,寶豐歸汝州管轄。俗話說:“州有滅門知州,縣有滅門知縣。”據說他往汝州當官,就是為了報復賈三偉的。這時,賈三偉的要好朋友都勸賈三偉動一動,避一避,賈三偉若無其事地說:“只要我行得正立得正,他能把我怎的?”
“不怕官,就怕管啊!磨道里找驢蹄,早晚找,早晚有。”朋友們又說。
“沒事兒避事,有事兒頂住!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寺。故土難移呀!況且,他又不是老虎,會吃人!”
話說那位縣官任汝州州官之后,一直找不著報復賈三偉的機會。這一年,碰到一宗“得財傷主”的殺人血案,不久就捉拿住兇手了,州官靈機一動:“我何不如此如此呢!”于是,他把那個殺人兇手叫到后堂,巧言花語地說:“你只要能把賈三偉啃上,死罪可饒成活罪,免你不死!”殺人兇手聽說可免于不死,自然就答應了。
于是,按照州官所教之法,殺人兇手悄悄地演習了幾天幾夜,像賈三偉是哪里的人,門朝哪,門前有啥特征,賈三偉家的近親都是什么莊的,姓啥名誰等信息殺人兇手都背得爛熟。州官又親自過問一遍,一切都沒有什么差錯破綻,才算放心,然后,打發公差去傳賈三偉,準備第二天過堂審問。
話說賈三偉被傳,朋友們都為他擔心說:“勸你不聽,事到如今怎么辦!”賈三偉心里并沒一點兒害怕,哈哈一笑說:“這鐵釘他會能楔到咱的頭上!”說罷,帶上一個大草包,就跟著公差往汝州去了。
賈三偉住處離汝州幾十里地,天快黑時就到汝州了。那時候,凡是打官司的人統統都得住到歇家。(歇家即干店。不過打官司的人住店不出店錢,因秋麥兩季全縣在攤公事時,老百姓們已經出過了。)當然,賈三偉就住在這里了。
次早,賈三偉央人買點早飯,在歇家吃過,出錢雇了四個人,自己跳到草包內,叫他們把口兒扎住,抬到大堂上。
大堂上早已布置妥當,衙役整裝立在兩廂伺候。州官坐在審案桌子后邊,昂首挺胸,面帶殺氣,怒目以待,公堂上寫著“肅靜、回避”四個大字,看去十分威武。那些看熱鬧的百姓站在一邊,黑壓壓的一大片。州官一見四人抬上來個草包,說是賈三偉,用手摸了一下領子口,皺了皺眉頭,身子又略長了一長,驚堂木一拍說:“好你個刁民賈三偉!你與他人同流合污謀財害死人命,人證物證俱在,已是真贓實犯,還有啥話可講!”賈三偉不慌不忙地在草包內說:“啟稟大老爺!我賈三偉為人如何你是再清楚不過了。你說我和他人同流合污害死人命,到底我和誰人同流合污了?這個人可敢和我當面對質!”這時,在場的百姓互相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這本來是州官早安排好的圈套,馬上命衙役拉出那個殺人兇犯和賈三偉當堂對質。
“你說我和你合伙害死人命,你可認識我賈三偉嗎?”賈三偉隔著草包布縫兒看見拉出的這個人根本不認識,先開口問。
那個殺人兇手見問,故作鎮靜地說:“咱倆平時好如手足,哪有不認識之理。好漢做事好漢當,咱倆做的事,難道你現在害怕了,不敢承擔了?”于是,他又把他學來的一套話兒重說了一遍,賈三偉待他說完,心中好笑:我沒問你就答這么多,純粹是鸚鵡學舌,不能再和他糾纏了,得來個快刀斬亂麻。于是他大聲突然問:“你說你認識我,你可知道我臉上是光板呀,還是有麻子?有啥特征記號?”這一問,那個殺人兇手傻了臉,上眼皮兒和下眼皮兒不住地打架兒,因為在演習時并未學這個,心里邊是寥地捉旋風——沒準兒,所以吞吞吐吐地答不上來。這時,在場的百姓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說:“看樣子他真是不認識賈三偉!連賈三偉是個啥模樣兒都說不清楚,還想啃人家哩!這里邊一定有文章。”“死到眼前了還不學好,千刀萬剮他也不虧!”……州官一看不妙,害怕再在眾人面前露丑,趕緊命衙役把殺人兇手拉下堂去。然后離座,走下堂來,親手解開草包口兒說:“賈三偉!我真服氣你的本事大!誰也拿你沒法!”
賈三偉從草包內出來,笑瞇瞇地說:“草包之人不可過獎!大老爺你為這件事兒也真算是費心了!”
那個州官的臉一下紅到腦后,再也沒啥說了,忙拉住賈三偉的手到后堂去吃酒。賈三偉也不推辭,心里說:哼!吃龜喝龜不謝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