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皇廟河 白東亮攝

    除了這三道長大溪源，玉皇廟河左岸還有幾道短小的支流。據葦子園村黨支部書記張自強介紹，村子上面的十七瀑，1980年以前四季都有水，村小學北邊有200畝大一片濕地，是稻田。后來水位下降，留下幾畝大一片蘆葦，余下的改為旱地，這道溝岔就沒有明水了。

    埂上行政村黨支部書記萬建華告訴筆者，他們村人均八分地。山上核桃、野桃、野葡萄很多，春天滿坡野花，秋來樹葉變黃變紅。倉房河從村東流過，常年水幅三四米，洗衣淘菜飲牛羊，人老幾輩子都這樣。2011年春，村民沿河泵河水澆麥150多畝，澆兩遍兒。這里地下水位高，家家打壓水井。1999年山口靠公路的地方建起一座水廠，生產純凈水，屬鋼鐵公司。水廠上面有三個明泉，是一道800多米長的水泉溝，常年溪流一米多寬，最淺時也能埋住腳脖，水廠截用后，很少再往玉皇廟河流了。

    倉房河口下行，左岸又有兩公里長的唐寺溝，浮源收雙頭崖北坡來水，明水在與雙頭崖相連的牛心山西坡斷崖下出露。正值枯水季節，三四寸管量。到夏季湍流成瀑，冬雪天變成一道晶瑩剔透的冰瀑。溪行兩公里到唐寺溝自然村，供150多位村民飲用，余水匯濟玉皇廟河。下游不遠，右岸蜘蛛山老鱉灣有兩寸管量山泉成一季節溪溝，1.5公里到缸窯自然村注入玉皇廟河。左岸源自青龍山北坡的常年支溝，流經黃瓜沖、李溝、徐家灣、小楊莊等自然村，在尹集鎮南匯入玉皇廟河，溝長約兩公里。

    沒有鋼鐵利器的年代，大平原上，千年的路溝碾成河。而在無論深淺的山地，人隨水走踩出了路。那路纏著溪澗往外延伸，遇見山口搭上去，就變成了天下通途，串起村落驛站、集鎮遞鋪、長亭短亭，連綿出廣闊的紅塵與社會，所以有瓜瓞綿綿之說。尹集，就是結在玉皇廟河這根藤蔓上的古老而又年輕的文明之果——南北商貨集散地。且不說柏子國以降2600年的歷史，且不說元明清發生過的無數征戰，晚近到抗日戰爭時期，為了這金甌一角，多少英烈血潑沃土，將年輕的生命化為山林野草，成就了百姓的安居樂業。

    玉皇廟河因梁莊村西南的玉皇廟而名。明嘉靖年間，世宗皇帝微服私訪，夜宿民宅，夢見玉帝要他安心治理國家，功德圓滿可修成正果，位列仙班。皇帝醒來，感念上蒼，即傳旨在此修建玉皇廟。香火鼎盛時，廟宇40余間。每年農歷四月初六，起廟會五天。舊廟宇毀于上個世紀60年代，僅有古碑斷瓦留存。2008年，有村民新建了十幾間新廟，廟會也演變為麥收之前的物資交流大會，改在尹集鎮舉行。天氣好的時候，趕會人多達兩萬，來往車輛需繞道而行。牛市、羊市已成定單生意，杈耙掃帚牛籠嘴，鐵犁瓦缸針頭兒線腦兒的舊百貨，也被各色農機配件、電子產品、鋁合金門窗、地板磚等取代。不變的是高臺大戲、地攤小戲、雜耍魔術，年輕人偏愛的流行歌曲和舞蹈也加入進來，真可謂熱鬧非凡。不變的還有花樣繁多的地方小吃，烙餅、菜饃、胡辣湯、山菜面條自不必說，最吸引人眼球的是瓦罐酸辣餃子。不是尋常的瓦罐，那是從賈湖氏族一脈相傳而來的陶藝，小的盛五七十碗，大的盛一二百碗。價位從上世紀70年代的五角一碗漲到了兩三元一碗，吃的人還要排隊。喧嚷涌動的人流映襯著，花色艷麗的布攤和時裝店對比著，你看那陶罐裹著素白布，旁邊忙活的無論是白須飄飄的老漢，還是眉目清揚的女孩兒，怎么看都會是一幀古韻悠悠的水粉畫。

    有一次去駐馬店，取道武功東邊的公路，見一泓瀲滟十幾公里，人說是田崗水庫。水勢浩大，楊柳依依，方知龍鳳湖之說不虛。據《河湖大典》記載：水庫始建于1957至1958年，是具有防洪、灌溉、水產養殖、城市供水等綜合效益的中型水利樞紐工程，總庫容3176萬立方米。1975年8月8日零時，連續3日特大暴雨，石漫灘水庫漫頂垮壩，田崗水庫瞬時流量5萬余立方米/秒，洪水超過壩高3米多，潰決失事。2000年12月27日開工復建，2002年12月30日竣工。2003年汛期淮河流域發生特大洪水，田崗水庫和石漫灘水庫聯合調度，避免了老王坡和楊莊滯洪區分洪，減少經濟損失八千余萬元。2004年汛期兩庫再次聯合調度，延緩下游滯洪區分洪，保證了萬戶百姓的財產和生命安全。

    2011年10月21日，筆者采訪了金田農業生態技術有限公司的副總經理孫明選。葡萄已收摘完畢，套種的麥苗開始泛青，三三兩兩的農家女子正忙著種蒜。聽她們說，這里常年干活的有百十人，季節工160多人，秋收大忙時節，每天都有幾百人。常年工每年能掙一萬多元，季節工三五千元不等。土地流轉后，一畝地每年按450公斤小麥的市場價付給村民。

    公司所在的院子里，除了停車場和道路，種菜種樹種瓜果，沒有一分閑地。孫明遠說，現今園區總面積1700畝，鄭州還有人入股，計劃兩三年后擴建成萬畝生態觀光農業園。承包謝古洞和清涼寺這兩個行政村的土地，是因埋管2000多米，就能引田崗水庫水澆灌，節水又方便。田崗水庫建有兩個提灌站，加上任洞溝水庫的灌溉工程，節水管網已經覆蓋了梁莊、李莊、軍王、石崗等6個行政村一萬畝土地。像“金田”這樣的生態農業園，尹集鎮還有五六處。

    早在8000多年前，這里的先民就開始燒陶造果酒，不知沉醉自樂之余，有沒有以物易物售與其他部落？或無償地送給過路的獵手和漁人？光陰流逝5000多年，就到了東周封建帝國，又800年是春秋，柏子國興，都于今謝古洞一帶。柏子國出名劍，也出俠客和美人吧？秦、漢、宋，元、明、清，無論廟堂朝廷還是草野民間，代代如落葉，疊埋進夯土層。被砌進村民的煙囪和屋墻上的子母磚和筒子瓦，在如初的艷陽里花紋依然精美。

    一代有一代的清明，一代有一代的懵懂。功過自有后人評說。

    任洞溝水庫位于尹集鎮東1公里，興建于1958年12月，攔蓄蜘蛛山北坡下來的幾道季節性山溪，總庫容141.55萬立方米，是一座以防洪、灌溉為主，兼顧水產養殖、人畜飲水等綜合利用的小（Ⅰ）型水庫。電話采訪樓房灣行政村的村干部，聽他說蜘蛛山后坡的崗窯坡自然村有山泉，寸管水量，常年不斷，只是沒有利用。去冬今春半年無雨，壓不上來水，村民只好去玉皇廟河拉水吃。塑料薄膜鋪在機動三輪車的廂斗里，一次拉七八百斤，倒大井里存著。挨近九頭崖的幾個自然村水好，河也沒斷流。下來有四五個采沙場，河床下降，存不住水了。另據梁莊行政村黨支部書記介紹，連莊、郭莊、梁莊幾個行政村2011年利用任洞溝水庫節灌工程澆了700多畝麥，畝產都在500公斤左右。有不愿透露姓名的村民告訴筆者，近年因為任洞溝水庫上游不到500米建了垃圾處理場，環境工程滯后，庫水被污染。壩下一公里就是玉皇廟河，連著田崗水庫，一旦水質受影響，會是很大的麻煩。（曲令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