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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瓷燒制技藝傳承人、陶瓷藝術大師朱文立

    今年4月4日，在香港蘇富比拍賣行，一件北宋汝窯天青釉葵花洗以2.786億港元成交，創造了宋代瓷器新的世界拍賣紀錄。汝瓷到底有何神奇之處，讓世人都為之傾倒？它到底貴在何處？如何欣賞汝瓷？它的美到底在哪里？“雨過天青云破處”的顏色究竟是哪種色彩？現代汝瓷發展到了哪一境界？是否可以與前人比肩？4月6日，帶著這些問題，我走進汝瓷故里——汝州一探究竟。
      
    到達當天，我有幸拜訪了汝瓷燒制技藝傳承人，工藝美術大師朱文立。朱文立從1976年開始一直從事汝瓷研究工作，他先后研制成功了臨汝窯豆綠釉、天藍釉、月白釉、蔥綠釉。又在1987年4月，研制出汝官窯天青釉，填補了我國“汝瓷”的空白，使斷代800年的汝官瓷再現于世。
 

“瓷魁”名副其實 只因追求極致

天青色如此“純粹”，即使是一個小瓷片也顯得格外精美。

      
    談到汝瓷，朱先生如數家珍。“汝瓷貴就貴在其釉色”，這是朱先生的第一句話，“汝瓷的天青色釉體現了中國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哲學原理，雨過天晴之后的天空的那一抹淡淡的藍色代表著陽氣上升，這種釉色燒成的瓷器擺在家中有辟邪，提升正氣的作用，所以它一直是宮廷中鎮宅的珍品。”這種天青色在古代也是極難燒制的。“一般認為是戰亂使汝瓷變得稀少，其實我認為是宮廷斗爭使之失傳。”這也是朱文立大師的一個新見解。
　  
    過去汝瓷都被皇宮獨家壟斷，出窯后，精品選送入宮，次品砸碎深埋，世人和原汝官瓷并沒有淵源，完全是模仿、試燒，所以發展緩慢，造成了其存世稀缺。現在全世界的汝瓷存世量僅為67件，其稀缺狀態可見一斑，被稱之為“縱有家財萬貫、不如汝瓷一片”。所以汝窯首先貴在其釉色的把握上，要燒出真正的天青色更是難上加難。
　
    “真正的汝瓷，釉色中含有多種對人體有益的微量元素，經常使用可以延年益壽”。朱先生認為，現代很多汝瓷只是看起來像汝瓷的天青色，但其色釉氣泡雜亂不堪，而且有些使用了一些氧化鉻等高毒元素，不僅顏色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也使其使用起來具有不安全性。一般瓷釉是在化驗之后，按照化學反應反復調配即可配成。汝瓷則不同，因為汝瓷是由釉中的結晶體生成的結果，不能輕易仿制。所以現在的汝瓷釉的配方仍然是不傳之秘。
      
    談及汝瓷的變色，朱先生介紹，一般釉色燒成時還是原色，而汝瓷則是在燒成停火之時色彩才變化。所以在燒制完成后停火，不要打開爐門，要讓溫度自然下降，而此時的釉色變化按豆青、粉青、月白依次展開，直到爐溫下降到700-800度時釉色才變為天青色，這也是汝瓷的一大特色。

汝瓷生動質美 需要細細品味

釉色、器形、裂紋、應光······所有因素加起來才能造就一件精美的汝瓷。

      
    談到汝瓷的欣賞，朱文立老先生也是興致盎然。他認為，汝瓷代表了中國人含蓄內斂，追求極致的特點。在朱文立眼中，所有現在存世的汝瓷或多或少都有瑕疵，他隨手翻出一本傳世汝官窯的資料，在每張圖片中都可以找到或多或少的缺點，這同時也佐證了汝瓷的燒造之難。 
      
    汝瓷審美，第一講究的是釉色——汝瓷以瑪瑙入釉，青雅，素凈，光澤明亮而不刺目，水色豐富、青如天，面如玉，質美蘊蓄，溫潤古樸，清雅渾厚。所有汝瓷略有瑕疵便要損毀，一窯也難有幾個精品。說著朱先生拿起了放大鏡，讓我看釉色下的氣泡，只見那一個個像水一樣的氣泡整齊排列，顆顆晶瑩，有時你會恍惚那是一顆顆掛在夜空上的繁星。其次是器形，汝瓷造型古樸自然，線條流暢，簡而精，樸而實，莊重大方，古樸典雅，胎壁較薄，秀麗瀟灑。細細品味會就有一種生命感撲面而來，絕無呆滯之感。第三是裂紋，一般釉是直裂，而汝瓷釉是斜裂，器表呈蟬翼紋細小開片，狀如蠅翅、蟬翼，有“梨皮蟹爪芝麻花”之稱。四是應光絕妙，汝瓷的燒制，伴隨光線強弱而呈現出不同的色澤色調，天晴、天陰的不同，色澤會呈現明顯的差異。
 

繼承前人智慧 更要薪火相傳

朱文立先生的女兒在汝瓷燒制上女承父業。

    說到傳承，朱先生首先談到了他的老師馮先銘先生、王慶正先生還有耿寶昌先生，朱文立強調，正是因為這些老先生，才有自己今天汝瓷上的造詣。但是汝瓷的秘方現在仍然不便公開，所以朱文立現在把技術和研究都傳給了自己的兩個女兒，讓汝瓷在她們手中傳揚下去是朱先生的心愿。
　  
    走在朱文立先生的工作室，陽光輕輕投射進來，那些擺在櫥窗中的瓷器散發出淡淡的光暈，一抹抹如冰似玉的藍色從不同角度折射過來，是那樣靜翌，我恍惚感受到了何謂“雨過天青云破處”，“千峰碧波翠色來”。老子說，五色令人盲，不如在這靜靜的時光中捧一件汝瓷的小碗，慢慢去體會天空的廣闊，是否可與古人相合。【原標題：汝瓷故里訪“瓷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