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大紅袍、下束小彩裙、臉上抹油彩、頭系花繡球,準備上場的小演員一邊有板有眼地比劃著,一邊跟著臺上的演員哼哼唱著。中秋前夕,記者在阜南縣欣賞了一場嗨子戲表演,老中少三代演員,傾情詠歌、手足并舞。
作為地方傳統戲曲,嗨子戲對大部分年輕人來說是陌生的,又處在排斥與肯定的邊緣。明代陳繼儒說:“夫曲者,謂其曲盡人情也。”無論是高雅的昆曲,還是通俗的地方戲,都是人民對生活的情感表達,總會有一群愛好者在堅守傳承。
苦調唱出鄉土氣
“嗨子戲因在唱腔開頭先以‘嗨’字音起腔而得名,早在中國戲曲發展高峰,即明末清初時就有嗨子戲了。”王朝金是阜南縣嗨子戲藝術學校的專業老師,他不僅會唱,還會詞曲創作。王朝金告訴記者,起初一些能歌善舞的手工藝人,在勞作之余即興演唱民間燈班、花挑、紅燈、小調等,隨著時代變遷和改良,演變成有板有眼、有唱有舞的戲曲。
嗨子戲是沿淮勞動人民在長期勞動和實踐中,創作出的極具地域風格和鄉土氣息的戲曲類別。“為啥嗨子戲起音或演唱中帶有‘嗨’字,每句的結束常帶‘啊’、‘吔’、‘哇’呢?”記者被王朝金問住。在王朝金整理的材料中提到,解放前夕,沿淮勞動人民的居住區,時常在汛期遭受洪災,百姓無所安置四處流浪,逃荒要飯尸橫遍野,年復一年百姓哀嘆連天、悲慟哭喊,融入到戲曲中就形成了嗨子戲的哭娃子調。
“早先的唱腔還是以悲調、苦調為主,像《苦娃子》、《打貨郎》等,語言簡單質樸、通俗易懂,反應以前老百姓的艱苦生活,就是接地氣。”王朝金說,地方戲就是以地方生活為主,再加上一些想象創作
老一代傳下接力棒
地方戲,可以說是許多中老年人對童年、對鄉村生活的記憶,所以地方戲多以老演員為主。演出中間,幾位年齡稍長的演員正在幫助小演員們化妝。王朝金告訴記者,目前,在阜南縣有15個專業劇團,其中嗨子戲的老演員只剩下四位:孫麗俠、謝學芳、李玉英、代萬青。“這幾位老演員都已年過70,剛剛在臺上表演的張震、劉霞還屬于中年演員。”
這些演員大部分在阜南縣嗨子戲藝術學校教授嗨子戲。王朝金說:“從學識譜學民歌,到學奏樂器,比如二胡、嗩吶等,學生們都從基礎學起。”2013年初成立的阜南縣嗨子戲藝術學校,是阜南縣文廣新體局、教育局、民政局、一職高,進行聯合辦學的一所民生工程學校,主要進行嗨子戲這項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培訓。
謝學芳告訴記者:“學戲要多聽多練,課堂上教授完后,學生們要跟著老師錄下的戲曲選段模仿練習。”說話間,謝學芳不禁唱起幾段,邊唱邊向記者解釋嗨子戲與其他戲曲間的差別,“戲曲之間有借鑒,京劇、黃梅戲、越劇等都可以換成嗨子戲的曲調,隨著戲曲的發展淘汰,要創作新戲才能不斷傳承。”
從小培養傳承人
嗨子戲在阜南縣的傳承,最為重要的一部分即培養嗨子戲藝術學校里的學生們,他們主要是留守兒童和孤兒。目前,43名學生在10歲至16歲之間。“每天六點半起床喊嗓,然后練功,蹺腿、翻身,我們還會二胡和擊樂。”14歲的許海誠說得非常專業,他在這里已經學習了一年半。
一旁紅軍打扮的楊鋒貴,正在準備嗨子戲沙家浜選段《奔襲》,他說:“現在會唱幾十首曲子了,《鞭打桃花》、《阜南人》、《民生工程》都會。”蜂擁而來的小演員,個個興致勃勃地說著自己熟悉的曲目,記者問他們學嗨子戲怎么樣?小伙子們都說又有意思又好聽。
阜南縣文化館館長李建軍和嗨子戲藝術學校負責人蔡影認為,辦學是為了培養下一代,有利于傳承;到鄉鎮、社區、學校、工廠演出,有利于普及。傳承和普及都是為了一項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延續,誠如著名作家劉玉堂認為,不管是終將必然消失的文化符號,還是以新的方式留下人文印記,地方戲都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記錄、保留這種文化鄉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