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亦稱“端五”。“端”的意思和“初”相同,稱“端五”也就如稱“初五”。“端五”的“五”字又與“午”相通,按地支順序推算,五月正是“午”月。又因午時為“陽辰”,所以“端五”也叫“端陽”。五月五日,月、日都是五,也稱“重午”。
據《史記·屈原賈生列傳》記載,屈原是春秋時期楚懷王的大臣。他倡導舉賢任能,富國強兵,力主聯齊抗秦,遭到貴族子蘭等人的強烈反對。屈原遭讒去職,被趕出都城,流放到沅、湘流域。他在流放中,寫下了憂國憂民的《離騷》、《天問》、《九歌》等不朽詩篇。公元前278年,秦軍攻破楚國京都。屈原眼看自己的祖國被侵略,心如刀割,于是在五月五日這一天,寫下了絕筆作《懷沙》之后,抱石投汨羅江身死。
傳說屈原死后,楚國百姓哀痛異常,紛紛涌到汨羅江邊去憑吊他。漁夫們劃著船只,在江上來回打撈他的真身。有位漁夫拿出為屈原準備的飯團、雞蛋等食物,投進江里。說是讓魚蝦蟹吃飽了,就不會去咬屈大夫的身體了,后來人們紛紛仿效。以防飯團為蛟龍所食,人們又想出用蘆葉包飯,外纏彩絲,這就是后來的粽子。這是“端午節”來歷的主要傳說之一。
臺灣作家林清玄在《人生之不可管理》一文中,曾經發出過這樣的感嘆:“誰能留住一個泡沫?誰能管理一條河流?誰能管理陽光一樣的美麗?誰能管理陰雨仿佛的哀愁?若能在美麗中欣賞美麗,在痛苦中覺醒痛苦,在煩惱中關照煩惱,在悲哀中超越悲哀,在每一個生命的過程、生活的片斷中,都保有堅毅的心情、廣大的氣度和莊嚴的胸襟,也就好了。”
而屈原,就正是困擾在這種“人生之不可管理”中。在他看來,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來挽救自己的祖國,所以只有一死,才能夠“在痛苦中覺醒痛苦”、“在悲哀中超越悲哀”。
后來的人們,都能夠理解屈原嗎?蘇東坡在任杭州太守時,曾寫過一篇“端午詞”,題為《南歌子·游賞》。詞是這樣寫的:“山與歌眉斂,波同醉眼流。游人都上十三樓。不羨竹西歌吹古揚州。菰黍連昌歜,瓊彝倒玉舟。誰家水調唱歌頭。聲繞碧山飛去晚云留。”端午節到了,如織的人流,都到石佛院游玩,唱歌的唱歌,宴飲的宴飲。此時此刻,誰會想到屈原?就連盤中的粽子和壺中的黃酒,其美食的作用早已超過了祭祀的意義。
時代在變,人們的觀念也在變。按照今天的標準來衡量,屈原當時的觀點,也許帶有很大的局限性。因為從歷史的潮流而言,統一是大局、是方向。在中國的地盤上,讓七個國家并存,就不如統一起來發展更快。當然,秦國可以統一楚國,楚國也可以統一秦國。優勝劣汰,適者生存。誰的生產力更發達,誰的社會制度更先進,誰就更有勝利的把握。再說,以自殺的方式抗爭,也不是“上策”。屈原死了,楚國還不是照樣被滅?秦國還不是照樣統一?
我們當然不能苛求屈原。因為他寄托的是一種情懷,代表的是一種精神。如果“生是另一種死”,那么“死就是另一種生”。屈原在不該死的時候死了,但他的愛國之情和抱國之志,卻得到了永生。唐代詩人殷堯藩在《端午》一詩中說:“千載賢愚同瞬息,幾人湮沒幾垂名?”因為屈原,人們記住了端午;因為端午,人們記住了屈原。
千載招魂悲楚仕,萬人撫卷嘆離騷。我們感嘆當初屈原的悲壯,也慶幸今朝祖國的富強!
(原標題:“端午”遐思)作者:農 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