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真的是這樣嗎?其實,有的時候,有的文字往往只是“假象”,比如大詩人元稹的悼亡詩便是這樣。元稹曾寫過一本傳奇《會真記》,是他自己初戀故事的“自供狀”。魯迅在《中國小說史略》中說,“元稹以張生自喻,述其親歷之境。”后來的《西廂記》便是脫胎于《會真記》。張生對崔鶯鶯是“始亂之,終棄之。”對這種玩弄女性的卑劣行為,張生卻以“女色亡國論”為自己辯護。張生把女人比之為“尤物”、“妖孽”,說歷史上的商紂王與周幽王,均是因為寵幸女人而亡國的,并說自己“德不足以勝妖孽,是用忍情。”而張生所謂的“忍情”就是把他所玩弄過的女人一腳踢開,無情地拋棄。
事實上,元稹在拋棄了“崔鶯鶯”后,為了自己的仕途,便依附于當時新任京兆尹的韋夏卿,并和他女兒韋叢結婚,然后入秘書省自任校書郎。韋叢死后,元稹寫的那些悼亡詩作真是悲切感人,不僅博得了無數讀者的同情,也受到了歷代文學評論家的贊許。在元稹的悼亡詩中,有兩句非常經典:“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詩人用這兩個暗喻告訴我們,“滄海”與“巫山”是人間至大至美的形象,“滄海”之水無比深廣,別處的水便相形見絀了;巫山有朝云峰,云蒸霞蔚,別處的云就黯然失色了。元稹用這兩個詩句是在告訴世人,除了韋叢,再沒有能令他動情的女人了。事實真是這樣嗎?非也!
韋叢重病臥床時,元稹任監察御史出差去了成都,一下便與大他十一歲的“掃眉才子”薛濤打得火熱,彼此詩詞唱和,如膠似漆。韋叢死后,元稹回到了長安,就又把薛濤拋棄了。在沒有了“滄海水”與“巫山云”后,元稹便到處拈花惹草,風流不羈,江南才女劉采春也曾是他的“枕邊人”。
其實,元稹一生寫了不少艷詩,對當時產生了一些不良的影響。最后,元稹不僅又娶了妻,而且還納了妾。
元稹不但在婚姻感情上“無行”,在仕宦途中也不是很“光彩”。他先依附京兆尹韋夏卿,后又投靠宰相裴度,得罪宦官遭貶時,又歸順宦官,后竟官居相位。從他這種趨附奉迎的行徑,再看他在婚姻愛情上的無行,也就不足為奇了。難怪陳寅恪先生譏諷元稹不僅為“巧婚”,也為“巧宦”,誠哉斯言!(浮云)【原標題:元稹 悼亡詩里也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