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潢川縣居民袁啟安正在家中制作貢面,這種筋道可口、細如銀絲、中間空心的面條,是潢川人鐘愛的食物之一。當年即使在信陽市,誰家生了孩子,還要請人捎上一包空心貢面。
如今吃的花樣多了,潢川貢面逐漸淡出年輕人的視線,但仍是家鄉父老不變的記憶。
經過前一天的攪拌、和面、風干,袁啟安現在要進行非常重要的一個步驟:盤條。先將面壓成餅狀,用刀切成條,再用雙手揉搓。達到大約兩根手指的寬度時,將搓好的面條按照環形放進盆里。
等他將面條環繞在兩根長長的筷子上,又把其中一根筷子固定在兩米八高的架子上方時,天已大亮。
袁啟安很快地將另一根筷子拉扯到架子下方,不到一米的面條瞬間被拉長至兩米。搭在架子上的面條,在陽光、溫度、引力等外力作用下,形態逐步發生改變。不僅不斷變細變長,而且細如銀絲的貢面中間,形成了細小的孔。
說起貢面空心的原因,袁啟安也解釋不了。“有人說是在醒面時內部產生氣泡,風干后成了空心。也有人說是拉伸造成的,我也不知道哪個準。”對于袁啟安來說,讓鄉親們吃到可口的面條,比科學原理更為重要。
兒子和女兒是袁啟安夫婦的驕傲。女兒今年27歲,在北京工作,兒子在鄭州。袁啟安不善言辭,卻在每一根面里寄下思念。做面要看天氣,每一點細微變化都會讓他想到,孩子們有沒有多喝水,多加衣服。
新年到了,袁啟安笑著說,孩子這兩天就要回來了。
年前的半個月里,新縣千斤鄉余店村里不斷響起打糍粑的木杵聲。打糍粑的民俗在當地由來已久,成為多少代人腦海中香甜的記憶。
村民張成和妻子甘德梅在兒女回來前,準備好了過年的糍粑。
打糍粑是個大工程,一般都是三五家鄰居商量好后,分工協作、共同準備。
先將糯米淘凈浸泡,兩三天后放入木質蒸籠蒸熟。蒸熟后放進石頭做的“地窩子”里,用棗木棒不斷地搗,直到糯米成為面團。糯米太黏搗起來費勁,往往是一群男人,一邊轉圈搗,一邊唱號子歌。年前的村莊,因此十分熱鬧。湊熱鬧的小孩子,往往能得到一塊未成形的、潔白軟嫩的糍粑團兒。
打好的糍粑,冒著清香熱氣,被有經驗的老人平攤到大門板上。大約七八小時后,糍粑風干變硬,切成小塊后放入冷水浸泡。等到完全變硬時,就可以取出風干,隨時食用。
香噴噴的糍粑,油炸、火烤、打湯,都是故鄉的絕佳美味。
張成說,他們一家四口,每年都要打兩“窩”糍粑,一共有七八十斤的糯米。“以前打糍粑時,厭煩小孩兒在旁邊嘰嘰喳喳地頑皮,現在沒等孩子們回來,就想好怎么給他們做糍粑吃了。”他說。
后記
“小孩小孩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記憶中的年味兒,完全是味蕾的滿足。直到一席鐵軌將少年送至遠方,故鄉再無春夏秋。唯有永恒的新年,成為游子心中溫暖的期待;丶,坐在熟悉的院落,重溫昨日的故事,才知道,舞臺再大,心中永遠留有一隅,老家的味道。(原標題:信陽年味 搗米揉面辭舊歲)作者:余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