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南省內黃縣,有一個著名的景點—二帝陵。是上古時代“五帝”中顓頊、帝嚳兩個帝王的陵墓。每年農歷三月十八高王廟會,海內外的24個國家的中華兒女都會相約至此祭祖尋根,感懷先祖。與二帝陵一樣名聲在國內外的,一位默默守護二帝陵27年的今年64歲的老人喬金山。并擔任內黃縣梁莊鎮二帝陵的館長。他還收集了大量散落文物和民間傳說匯集成冊,為二帝陵的保護開發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二十七載與帝陵為伴
不管什么時候來到二帝陵,只要你一打聽喬金山,工作人員都能引導你找到他。這么多年來,喬金山和他的老伴以二帝陵為家,常年守護在此,默默奉獻著自己的一切。
多年前,雄偉的帝王陵墓附近還是一片黃沙,沙丘隨風勢不斷變化,時常會露出殘磚斷瓦。1982年,經縣文化部門考察,這里的荒沙下面有故事,確定這里有一座歷史悠久的高王廟,高王廟實際上是曾在濮陽定都的顓頊和他的侄子帝嚳的帝陵所在地。在內黃梁莊鎮一代的村莊里,沒有一個在世的老人曾經見過這座巍峨不凡的廟宇。隨后,內黃縣文化部門工作人員開始展開挖掘。
在距離高王廟最近的村莊段村有一個老人叫喬金山,他高小畢業,在村子的同齡人里,算是有文化的。從小就目睹了高王廟的鼎盛香火,對顓頊、帝嚳的傳說早有耳聞。當年,考古挖掘人員在現場發掘,他就來看熱鬧,有時幫這些文化人干點雜活兒,也不要報酬。久而久之,他們混熟了,對考古人員的談話內容,都牢記在心,慢慢的,說話就顯得內行起來。再加上他忠厚、老實和勤快,考古隊把他當成了自己隊伍的一員,他哪天不來,就似乎少了什么。
1985年,內黃縣對高王廟遺址進行了大規模清沙調查。1986年,在考古工作人員的極力推薦下,喬金山成了這支隊伍中唯一一位不拿工錢,義務參與的正式考古隊員。
喬金山家里有五口人,十多畝地,他是家里的主要勞動力,但好在麥收農忙時間里,考古挖掘也要暫停,這樣喬金山就能夠兩邊兼顧。1989年,高王廟遺址挖掘取得重大突破,一通立于大元天歷二年的“顓頊陵”石碑出土,證實這里是二帝陵無疑。1993年,顓頊陵遺址查明,正式清沙封陵,同時重建帝陵山門。從這年起,喬金山就像僧人一樣住進了這座破廟中,且一住就是9年。考古隊員走了,二帝陵沒有了守護人,喬金山就義務當起了這里的守陵人。農忙時,他白天回家務農,晚上在陵墓邊上住宿;農閑時,晚上守陵,白天繼續他的考察研究工作。大量的陶片、瓦片都成了他的寶貝,這些都是他每天巡視這片沙丘的“戰利品”。每一片陶片,瓦片他都登記在冊,并考證出它的年代與用途。一位小學文化的莊稼漢,在幾年的磨練中居然成了文物行家。看著他指著那些根本看不出所以然的陶片、瓦片如數家珍,筆者對他感到由衷地佩服。從而他為二帝陵的修復提供了可靠的史料基礎。
1991年,為了查找相關資料,喬金山只身一人來到了天津海事委員會,要進去翻閱《水經注》。沒有證件、沒有證明,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他還是被保安擋在了大門之外。喬老的倔強勁兒上來了,他開始每天給保安講顓頊、帝嚳的故事,講人文始祖的業績。最后,年輕的保安也被他的癡迷感動,破例通報領導,終于讓他如愿以償。
因為喬金山的突出貢獻,在縣文化部門的建議下,這位年屆50歲的老人被破格吸收為共產黨員。不久,河南省政府又破天荒地下文任命他為河南省重點文物保護員,內黃縣政府破格任命他為二帝陵文物館館長。他成為縣里唯一一個農民身份、不拿工資的國家公務人員。
用體溫“孵出”國內珍稀樹苗
二帝陵的兩棵鳥柏,位于二帝大殿與兩陵中間,相距10多米。兩樹的直徑均有30多厘米,高在7米左右,樹齡有200多年。一棵樹冠直徑有2米多,另一棵樹冠直徑有4米。
為保護兩棵鳥柏,景區工作人員用鐵柵欄將其圈住,并立牌標注:“此樹與普通柏樹不同之處有:樹表面布有很多窟窿眼,樹的截面為小鳥圖案。因此得名鳥柏。在景區內發現有兩棵,是一種稀有、罕見的柏樹。”
筆者走近觀察,樹皮上確實有一圈圈小孔,越往上孔越深。小孔排布很有規律,上下兩排之間相距約三指寬。“鳥柏是我國名柏之一,樹種極其稀少珍貴。”喬金山說,該樹之所以得名鳥柏有多種原因。從樹干的外形上看,外面的小洞如鳥啄過一樣有序排列,很是特別;傍晚,樹葉收攏成團,似小鳥臥滿枝頭;到了每年三月柏樹授粉的季節,鳥柏又會釋放出一種氣味,招來許多小鳥。更為奇特的是,樹干的橫切面和豎切面均自然形成鳥的圖案。該樹名于1997年已被北京那所林業學校的教授認可。
1997年初,北京林業學校的師生聽說二帝陵有個稀有樹種叫鳥柏,便來考察,真的發現了兩棵傳說中的鳥柏,“一雄一雌”。他們非常激動,告訴老喬該樹種很罕見,陜西黃帝陵有一棵。據說,漢武帝打敗匈奴凱旋而歸,路過黃帝陵祭拜時,將士們將鎧甲掛在樹上,留下了掛甲痕跡,鳥柏便被后人稱為掛甲柏。
師生們想借二帝陵的“雄雌鳥柏”培育樹苗,分幾次取走了鳥柏的根、土、籽、皮等,但在實驗室研究了3年均沒有成功,后來又嘗試通過嫁接的方式培育樹種,也沒有成功。
從那以后,喬金山一直關注鳥柏的生長,并下定決心要培育鳥柏幼苗。2003年,喬金山查閱資料得知,鳥柏種子要發芽,必須在恒溫中才有希望。經過琢磨,老喬忽然想起人的體溫保持在36℃~37℃,這不就是恒溫嗎?如果將種子貼身保存,不就是一個恒溫實驗室嗎?2003年10月,他把自己的想法向妻子胡翠蘭說了出來,胡翠蘭認為丈夫是發神經病。結果,兩口子吵了一架。“俺妻子知道俺是個犟脾氣,等氣過去了,就幫俺縫了個布袋子,把采集的種子裝進去,白天系在腰間,晚上拿到被窩里暖。”喬金山說,這樣暖了10多天后,上級突然派他外出開會,他怕旅途中影響種子培育,就讓妻子系上袋子暖,等他回來后再換過來。“也不知道是精誠所至感動了上蒼,還是這種溫度正好適合種子發育,一個多月后,種子真的發芽了!”喬金山說,兩口子當時高興得不得了。“暖種子是個漫長的等待過程,充滿了期待和樂趣。”喬金山說,暖過一段樹種后,他和妻子專門買了一個放大鏡,發現哪顆種子發了芽,就把它揀出來。就這樣,第一批2000多顆種子,有400多顆發了芽。緊接著,老喬買來很多一次性塑料杯,在杯底扎個小洞后裝上營養土,把發芽的種子埋進去。過了一段時間,老喬在二帝陵旁建了一小塊帶塑料棚的苗圃,把幼苗種了進去。老喬一直讓塑料棚里的溫度保持在25℃左右,如果低了,就在棚里生火加溫。等幼苗生長到一定高度后,將其挖出移栽。沒想到,就是用這種“土辦法”,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10年的辛勤努力精心呵護,竟然先后培育出了3代鳥柏1200多棵樹苗。他激動地告訴筆者說:“俺的夢想是讓鳥柏在這里變成森林,下一個目標是,要讓鳥柏種子坐是飛船上太空”。
用心守護精神家園
如今的二帝陵,高有丈余的二帝仿銅塑像傲然立于殿堂之中,千余棵第三代鳥柏欣欣向榮。喬金山的另一項主要工作就是主持祭拜儀式。因為名聲在外,許多人都指名要他主持。我們采訪那一天,身穿大紅祭祀禮服的他正在主持祭拜儀式。忙里偷閑的他告訴筆者,這寫祭文都是他自己編寫的。站在莊嚴肅穆的二帝陵拜殿之前,這位老人說,他對輝煌燦爛的中華文明有著太多的熱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弘揚中華文化,傳祖宗之業績。他希望有更多的青年人能承擔起這份責任。他說,每一個人來在先祖之陵前,為帝陵的建設獻上一捧黃土,也是擴祖之陵寢,灌上一瓢清水,也是潤中華之天根。
如今,喬金山沒事就寫寫東西,他說,他要把自己對中華文化和二帝陵的認識和了解全都記下來。這樣的話,就算是百年之后,人不在了,照樣可以傳承文化。喬金山特別喜歡接待年輕的學生游客。每當有學生團體來此旅游,喬金山都會主動上前講解。在他看來,學生是祖國的未來,歷史的傳承需要他們,只有讓他們更多地了解二帝陵、他的傳承工作才會后繼有人,才算是沒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