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世友:人民大會堂開會車里 也放機關槍(2)
2012/4/19 15:21:10 點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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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我就告訴他許世友夸獎他是好同志,并說了要把他調到廣州軍區來的話。
然而,爸爸的話卻讓我有些意外,他脫口而出:“千萬不要調!”接著很明顯地岔開話題,講天氣、問身體,只字不提運動的事。
后來見面,我問爸爸,為什么不想到許世友的領導下工作?爸爸嚴厲地說:你是個部隊記者,怎么一點不警惕?“批林批孔”運動時,多么復雜的政治局勢,就是軍線電話,也很可能被人竊聽,又會造出許多謠言,給許司令帶來更多麻煩!
那天,我們剛坐定,警衛員就端茶送水果上來。望著警衛員消失在門口的高大身影,我忍不住問道:
“許伯伯,現在首長的警衛員都是挑面容清秀、身材靈巧的學生兵小戰士,你的警衛員卻相反,可以稱五大三粗吧!”
“也給我小個的,我不要!我點名要五大三粗型!”許世友喝口茶水,聲音洪亮地說,“警衛員是干什么的?不是花瓶!一旦打起仗來,萬一我負傷,他要能背起我跑!”
我立即明白,雖說新中國成立已經25年了,無論是在南京軍區時的許世友還是調到廣州軍區的許世友,一天也沒有忘記自己武將的職責,一天也沒有忘記隨時準備保衛祖國上戰場打仗!
提到剛剛結束的會議,我坦述自己對中央通知不理解。許世友立即說:“接到通知,我馬上給周總理打了個電話!”
“給周總理?”我很吃驚,因為周總理對我而言,只是遙遠地望過。
“是啊,中央我只相信兩個人,一個毛主席,一個周總理!我問總理,你知不知道通知這件事?總理說:‘我知道,你就照著通知辦吧。’那我就執行!不過,我明天就去北京,找周總理報告情況!”
當時我還不知道許世友1967年曾上大別山一呆半年多的事,多年后經過大量采訪才了解了他當年的險惡處境,也才明白為什么他會說:“中央我只相信兩個人,一個毛主席,一個周總理!”也才真正明白他為什么每次會議都會問:鐵姑娘來了沒有?封鎖記者就是封鎖中央!
“許伯伯,我是您女兒桑元的同班同學,我們在衛崗上小學,是您講了話,我們才吃飽的!后來爸爸調到舟嵊要塞區,也是您講了話,我們家才不喝稀飯的呢!”
我說這話時感情很真摯。現在的人已經無法理解“肚子是橡皮貨,越撐越快活”這種感覺!在物資極度匱乏,許多人餓肚子甚至于餓死的年代,真的,每頓能吃飽,是最大的幸福!
1960年的困難時期,我還在南京衛崗小學讀六年級。當時,我們住校其實伙食還算不錯,每次早晚餐,一人兩個饅頭,稀飯管夠。可能正長身體,一宣布規定,同學們便覺得吃不飽!許世友去學校看了,大手一揮,說:再苦也不能餓著孩子!糧食不夠,司政后干部捐!于是,饅頭不再限量。食堂里,孩子們拍手跳著歡呼:“烏啦!”
其實還是個心理問題,真正放開吃,多數孩子兩個饅頭已經足夠飽了,并不需要機關捐助。
也是困難時期,許世友到海島部隊視察,走了幾個島,看了幾個連隊,立即找來要塞區后勤部長,沉著臉說:我看了幾個連隊,一天兩頓在喝稀飯!一泡尿就餓了,還怎么訓練備戰?我還聽說你們鐵政委家也喝稀飯,你這個老后勤怎么當的?從今天開始,讓每個連隊都吃干飯、饅頭!讓鐵政委家也能吃上干的!你不用為難,不夠的部分,我給你報!
這道“死命令”一下,連隊戰士和我們家都吃上饅頭米飯了。可能還是心理作用,后來,也并沒需要軍區后勤補發糧食。
“你媽媽好嗎?爺爺還種菜嗎?”
許世友還記得我媽媽是南京軍區學習雷鋒的積極分子,還記得我爺爺閑不住。當年我爺爺扛著鋤頭上司令部附近的山腰開荒,把金燦燦的南瓜,綠油油的黃瓜,紅紅的西紅柿及辣椒種到了作戰室附近。以“特殊化”為由,干部們還給我爸爸提了意見。
“我83歲的爺爺1968年去世了,真慶幸他沒活到今天,如果他看見萬人大會批我爸爸,如果他看到自己為打日本鬼子流過血的小兒子挨斗,他一定會犯心絞痛給氣壞的!許伯伯,您恐怕從沒時間陪老人吧?”
許世友點點頭,說:“自古忠孝不能兩全,我活著為國家盡忠,等我死了,我要土葬到河南老家父母的墳旁,陪著他們,盡兒子的孝心!”
“現在不都是火葬嗎?我爺爺就是害怕火葬,才堅持回河南老家!”
“我的想法早已報告過毛主席,他也批準了!”
我心頭一熱:誰說戰將心頭只有槍和劍?!
我看許世友一個人,那么大的房子,心想他一人來到廣州,平時的生活一定很單調,于是只想充當女兒的角色,讓許伯伯放松一下,便瞎聊起家 常來。我發現許世友腳穿的布編涼鞋很好,他便興致勃勃地講起穿著如何方便,編制也不困難,還說以后有機會教我怎么編。
總之,一老一少,無拘無束,像父女,又像忘年交,談得很輕松,很愉快,那一刻仿佛“批林批孔”的煩惱都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回去的路上,我快樂的心情藏不住,嘴里哼唱著“我家的表叔數不清”的京劇唱段,腳步輕快地走過小橋,穿過掛滿串串桂圓的小樹林,一臉笑容地返回賓館。因為剛才分明是探了一次家,感受到父輩的堅定和給予我的信任、關懷和溫暖。
”鐵姑娘好嗎?”
1974年以后,為解決浙江問題,爸爸常被叫到北京開會,只要到北京,一般都住在京西賓館。我從解放軍報社去看爸爸,爸爸告訴我,每次遇到許司令,他總要問:“鐵姑娘好嗎?”1975年底的一次,爸爸告訴我,許司令也住在這,上午遇到時,他又問鐵姑娘好嗎,你去看看他吧。我說好。
也真巧,才走到電梯門口,正好遇上許世友。轉眼又是一年多沒見許世友了,他身體仍然像鐵塔一樣結實,腳上穿著一雙藍白布編的布草鞋,看到我很高興:“鐵姑娘,到我屋去坐坐!”許世友半躺在靠椅上與我聊天。
“許伯伯,聽說您到過少林寺,真的嗎?”
“我家里窮,八歲就到少林寺干活,練武的!”
“怎么又出來了?”
“在少林寺呆了七八年,一次回家,惡霸的兒子仗勢欺人,打死了我的表哥,我一火,三拳兩腳就把他打死了。師父說我殺氣太重,寺廟里不能再留我了。不過,要出山門,走是走不出去的,只能憑武功打出去,打不出去就留下命來。不是吹的,我就是用一根木棍,打出了三道山門!”我點點頭,忍不住笑了:“我確實親眼看到您的內功了得!”
剛才,我跟在許世友身后走進電梯時,里面已經站著一個軍裝筆挺的高個中年人,一張我不認識的臉,見到許世友上電梯,紅光滿面的臉上浮現出一抹不經意的壞笑,伸手隨意地拍了拍許世友的肩膀,說話的語氣明顯帶著不恭敬:“噢,許大司令嘛
責任編輯:C009文章來源:新華網 作者:鐵竹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