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拓）碑文：

    小米  

    陳云 八四、五、十六

 

    碑注：

 

    這幅字是1984年我隨陳云到杭州出差時，他老人家于5月16日上午在杭州西子賓館2號樓為我所題。此時他是中央政治局常委、中紀委第一書記。

 

    我在陳云身邊負責警衛工作，其職責范圍恐怕要用好幾句話才能準確表達，如果用一句籠統的話來講，那就是負責首長的安全、生活、醫療協調等方方面面。

 

    我由于工作的原因，和他老人家十分親近，除了休假，幾乎形影不離，從“小米”這個他送我的雅號始，我們之間長達10多年的深情厚誼就延展開來。

 

    首先，“小米”的來歷，就是一個有趣的話題。

 

    我與陳云第一次正式相見，是在一個上午的10點左右。當時是中央警衛局牟副局長帶我去向陳云報到，去之前他在一張紙條上寫下了我的名字。

 

    來到陳云辦公室，牟副局長向他介紹：“首長，這就是新來的警衛員小趙，趙天元。今天就正式來這里上班了。”

 

    我向他老人家問好，他一邊答應一邊笑著朝我點頭，隨手接過牟副局長遞過去的紙條，看過我的名字后風趣地說：“趙錢孫李，天元（圓）地方。什么地方人呀？”

 

    我說：“河南沁陽。”

 

    牟副局長示意我寫在紙上。桌子上有舊臺歷紙，我就在其中的一張上寫下“河南沁陽”4個字。

 

    他看著說：“河南沁陽，產小米的地方，那小米過去是給皇帝進貢的。你知道嗎？”

 

    “我只知道老家的小米好吃，可不知道過去還是給皇帝進貢的。”

 

    “你們那里的小米好哇，回去可以給他們宣傳宣傳，讓他們都知道，過去還是給皇帝進貢的呢。”他笑了。

 

    ……

 

    散步的時間到了，我們陪同陳云走出屋外。他一邊走一邊指著我對大家說：“這位小同志是‘第一’，趙錢孫李，趙是第一，天、元也都是第一。你有弟弟嗎？你要是有個弟弟，就該讓他叫‘地方’了，天元（圓）地方嘛。”說得周圍的人都笑起來。這一笑，頓使我感到很親切，剛來時那種緊張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

 

    后來我發現他的一個本子上寫著“趙錢孫李”4個字，這一天正是我來向他報到上班的日子。

 

    剛到的那幾天，我跟班熟悉情況。一天，我和警衛員徐秋成、北京醫院護士趙貴華值班，陳云喊“小趙”，我們兩個小趙齊聲答應。這滑稽的場面弄得我們都笑了，他也笑了。小徐開玩笑說：“為了區別，以后就叫護士小趙‘黃毛丫頭’吧。”

 

    他笑著說：“不行，這個外號不雅，我不批準。”

 

    大家問：“那怎么分清兩個小趙呢？”

 

    他指著我說：“這是警衛員小趙。”

 

    大家說：“這也不好叫呀！”

 

    ……

 

    晚飯后，陳云突然對我說：“你們沁陽不是產小米嗎？那就叫你趙小米吧，可以嗎？”

 

    我說：“可以，這就分清了。”

 

   這時護士小趙為報小徐給她外號之“仇”，趕緊說：“首長，‘小米加步槍’嘛，有‘小米’了，還沒‘步槍’呢，就叫小徐‘步槍’吧。”

 

    在一片笑聲中，他高興地說：“你們真是‘針尖對麥芒’呀。不過這樣叫也好，小米加步槍，延安精神嘛。我們就是靠小米加步槍打出了個新中國，就叫趙小米加徐步槍。”

 

    隨后，他當著我們的面，樂呵呵地在一個本子上寫下“趙小米+徐步槍”。

 

    從此，“小米”這個名字就漸漸叫開了。后來他還在贈與我的條幅上寫過“書贈小米趙天元”、“書贈中州趙小米”。以后曾有新來的同志，不了解這個名字的原委，見陳云和其他同志總叫我“小米”，還真以為我姓“米”呢。

 

    初見陳云，我就感受到濃濃的、來自長者的寬厚和睿智，這種感受讓我溫暖、輕松、愉悅。我更加熱愛自己的工作，與陳云很快建立起親密的上下級關系。在陳云身邊，我見證了一位偉人壯闊多彩的暮年人生！
 

 

    （墨拓）碑文：

    待月西廂下，迎風戶半開。拂墻花影動，疑似玉人來。

    書贈小米

    書贈小米趙天元

    陳云時年八十

 

 

 云棲居張勇鐫石

摘自趙天元著《在陳云身邊的十年——記一位偉人的晚年生活》。中央文獻出版社，2005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