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場拍賣會中最讓人振奮的當屬《功甫帖》,以822.9萬美元成交。此帖二行九字,未注年月,據稱為蘇東坡奉別友人郭功甫時所書手札。為《功甫帖》題跋、鈐鑒藏印于帖上及著錄此帖的歷代鑒藏家有項子京、安岐、翁方綱、永瑆、江德量、張镠、李佐賢、張蔥玉、許漢卿和徐邦達等。
另一件祝允明的《行草文章詩卷》以84.5萬美元的高價位居第二。此卷為祝枝山自書詩稿,有《夜宿漁家代友作》等六首,行草兼存,流水行云,不失為其佳作。四米余長的周天球行書卷《琵琶行》墨色溫潤如玉,書法秀雅不失遒勁,終以48.5萬美元成交。陳繼儒絹本《行書詩卷》以42.5萬美元成交,宋克草書《鐘繇傳》鏡片二幀以34.1萬美元成交,金農隸書《司馬光軼聞一則》以42.5萬美元成交,惲壽平《臨晉唐法帖》冊頁四十二開以46.1萬美元成交,伊秉綬《隸書詩》四屏以48.5萬美元成交……其他明清名人尺牘之成交價均遠超估價。
中國的藝術品市場歷經的歲月并不長,與西方相比充其量只能視為初級階段,因此很多階段性變化的成果未必就能代表一切,理智的行家與藏家心中自然明白,相當部分的高價拍品不過具有短時期的話語權而已。當然,國人向來有大智慧,故而時至今日的拍場已漸漸發生變化,買賣雙方包括拍賣行都開始注重藝術品本身最實際也最本真的價值所在,這是個特別好的現象,也將最直接地促進這個市場的良性發展。因此,當我們看到紐約蘇富比這次的“古代書法盛宴”,便更有信心去堅守這條追尋藝術品自身價值的尋根之路。
以上數據旨在表明一個現象,現如今的買家已經開始關注拍品背后的學術及史料價值,高端客戶的需求遠不僅滿足于表層的研究,在市場上多年的滾打,讓他們明白什么才是藝術品最終的真諦,同時,各方的進步,也讓這個市場的門檻相對地開始提高。
再看香港蘇富比秋季近現代書畫拍賣,約350余件拍品,總成交高達4億多港元,而引領這次拍賣的首要繪畫流派便是“海派繪畫”。老海派中虛谷《春波魚戲》成扇及《松鼠》分別以136萬、364萬港元成交,吳昌碩《梅石圖》196萬港元成交。“三吳一馮”中馮超然的《仿古山水冊》十開及《仿文徵明山水卷》分別以106萬、208萬港元成交。謝稚柳先生平生以“清氣滿乾坤”的氣格立于藝壇不倒之地,蘇富比的《荷凈納涼》及《賞梅圖》分別以364萬、280萬港元的高價成交。另外陸儼少的《西峽頌摩崖》及《讀碑圖》各一平尺竟然達到184萬、268萬港元的奇價,他的《圃開船渡》和《杜陵詩意》也分別以532萬、364萬港元被藏家慧眼收入囊中。可貴的是,一些小名家諸如朱梅村的《春山煙靄》及《東山絲竹》分別以100萬、124萬港元成交,馬駘《百丈積雪》也拍出了62.5萬港元前所未見的高價。程十發先生于海派而言更像是一個故事,他所特有的創造性想必后人不可企及,他的《采花少女》文人氣十足,長題亦奪人眼球,以256萬港元成交。而海派繪畫中最年輕的劉旦宅先生之《紅樓人物·草書》成扇以160萬港元成交,幾乎創造了他成扇價格的個人紀錄。
“海派繪畫”之形成,或曰海上畫壇之繁榮,緣于開放性的經濟文化背景,取決于上海所處的特有的地理位置,即所謂的“地域性”,使得上海發展成不同于其他城市的特殊地區。于是,不同生活背景、經歷各異的人群一并涌入滬上,鑒于其不可或缺的“包容性”,才得以將藝術本身最需要的多元化深度延續下去,我們這才有幸看到如此豐富多樣的海派藝術。“海派無派”的說法,不正是“海納百川”最有力的證明嗎?
我們今天所能見的海派繪畫的藝術家,除卻美術史上的地位及價值,更多的是他們背后的綜合實力,學術理論、文字研究、文學修養,甚至戲曲表演等,方方面面,造就了一系列的大師,最終又通過他們的作品,用筆墨的聲音向世人呈現何謂“海派藝術”。就香港而言,太多地方與上海異曲同工,同樣雅致,同樣寬容,對藝術的見地自然具有很強的導向作用。■嚴清【原標題:尋找書畫拍品背后的史料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