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亭進粥----馮異(東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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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異(?—34年),字公孫,潁川父城(今河南寶豐東)人。東漢中興名將,“云臺二十八將”之一。
馮異素好讀書,精通《左氏春秋》、《孫子兵法》。馮異早年為王莽效力。后投降劉秀并立下漢馬功勞。馮異是東漢佐命虎臣,他作戰勇敢,常為先驅,善用謀略,料敵決勝,治軍嚴明,關心民瘼,東漢創業,其功至巨。同時他為人謙退,從不居功自傲,洵為一代良將。
建武九年(33年)春,祭遵去世。皇帝命馮異守征虜將軍,并統領其營中將士。隗囂死后,其部將王元、周宗等人又扶立其子隗純,率兵占據冀(在今甘谷縣南),公孫述也派趙匡帶人救助他們。光武帝又命馮異行天水太守事。馮異進擊趙匡,相持一年,將其皆斬殺。漢軍進攻冀,耗日持久,始終不下。有人提出要回軍休兵,馮異不為所動,常常身先戰陣,為諸軍先鋒。
第二年(34年)夏,馮異與諸將齊攻落門,尚未攻克,病發,在軍營中去世,謚節侯。
史書傳記
馮異字公孫,潁川父城人也。好讀書,能《左氏春秋》、《孫子兵法》。
漢兵起,異以郡掾監五縣,與父城長苗萌共城守,為王莽拒漢。光武略地潁川,攻父城不下,屯兵巾車鄉。異間出行屬縣,為漢兵所執。時異從兄孝及同郡丁綝、呂晏,并從光武,因共薦異,得召見。異曰:“異一夫之用,不足為強弱。有老母在城中,愿歸據五城,以效功報德。”光武曰:“善。”異歸,謂苗萌曰:“今諸將皆壯士屈起,多暴橫,獨有劉將軍所到不虜掠。觀其言語舉止,非庸人也,可以歸身。”苗萌曰:“死生同命,敬從子計。”光武南還宛,更始諸將攻父城者前后十余輩,異堅守不下;及光武為司隸校尉,道經父城,異等即開門奉牛、酒迎。光武署異為主簿,苗萌為從事。異因薦邑子銚期、叔壽、段建、左隆等,光武皆以為椽史,以至洛陽。
更始數欲遣光武徇河北,諸將皆以為不可。是時,左丞相曹竟子詡為尚書,父子用事,異勸光武厚結納之。及度河北,詡有力焉。
自伯升之敗,光武不敢顯其悲戚,每獨居,輒不御酒肉,枕席有涕泣處。異獨叩頭寬譬哀情。光武止之曰:“卿勿妄言。”異復因間進說曰:“天下同苦王氏,思漢久矣。今更始諸將從橫暴虐,所至虜掠,百姓失望,無所依載。今公專命方面,施行恩德。夫有桀、紂之亂,乃見湯、武之功;人久饑渴,是為充飽。宜急分遣官屬,徇行郡縣,理冤結,布惠澤。”光武納之。至邯鄲,遣異與銚期乘傳撫循屬縣,錄囚徒,存鰥寡,亡命自詣者除其罪,陰條二千石長吏同心及不附者上之。
及王郎起,光武自薊東南馳,晨夜草舍,至饒陽無蔞亭。時天寒烈,眾皆饑疲,異上豆粥。明旦,光武謂諸將曰:“昨得公孫豆粥,饑寒俱解”及至南宮,遇大風雨,光武引車入道傍空舍,異抱薪,鄧禹熱火,光武對灶燎衣。異復進麥飯菟肩。因復度虖沱河至信都,使異別收河間兵。還,拜偏將軍。從破王郎,封應侯。
異為人謙退不伐,行與諸將相逢,輒引車避道。進止皆有表識,軍中號為整齊。每所止舍,諸將并坐論功,異常獨屏樹下,軍中號曰“大樹將軍”。及破邯鄲,乃更部分諸將,各有配隸。軍士皆言愿屬大樹將軍,光武以此多之。別擊破鐵脛于北平,又降匈奴于林闟頓王,因從平河北。
時,更始遣舞陰王李軼、廩丘王田立、大司馬朱鮪、白虎公陳僑將兵號三十萬,與河南太守武勃共守洛陽。光武將北徇燕、趙,以魏郡、河內獨不逢兵,而城邑宗,倉廩實,乃拜寇恂為河內太守,異為孟津將軍,統二郡軍河上,與恂合執,以拒朱鮪等。
異乃遺李軼書曰:“愚聞明鏡所以照形,往事所以知今。昔微子去殷而入周,項伯畔楚而歸漢。周勃迎代王而黜少帝,霍光尊孝宣而廢昌邑。彼皆畏天知命,睹存亡之符,見廢興之事,故能成功于一時,垂業于萬世也。茍令長安尚可扶助,延期歲月,疏不間親,遠不逾近,季文豈能居一隅哉?今長安壞亂,赤眉臨郊,王侯構難。大臣乖離,綱紀已絕,四方分崩,異姓并起,是故蕭王跋涉霜雪,經營河北。方今英俟云集,百姓風靡,雖邠歧慕周,不足以喻。季文誠能覺悟成敗,亟定大計,論功古人,轉禍為福,在此時矣。如猛將長驅,嚴兵圍城,雖有悔恨,亦無及已。”
初,軼與光武首結謀約,加相親愛,及更始立,反共陷伯升。雖知長安已危,欲降又不自安。乃報異書曰:“軼本與蕭王首謀造漢,結死生之約,同榮枯之計。今軼守洛陽,將軍鎮孟津,俱據機軸,千載一會,思成斷金。惟深達蕭王,愿進愚策,以佐國安人。”軼自通書之后,不復與異爭鋒,故異因此得北攻天井關,拔上黨兩城,又南下河南成皋已東十三縣,及諸屯集,皆平之,降者十余萬。武勃將萬余人攻諸畔者,異引軍度河,與勃戰于士鄉下,大破斬勃,獲首五千余級,軼又閉門不救。異見其信效,具以奏聞。光武故宣露軼書,令朱鮪知之。鮪怒,遂使人刺殺軼。由是城中乖離,多有降者。鮪乃遣討難將軍蘇茂將數萬人攻溫,鮪自將數萬人攻平陰以綴異。異遣校尉護軍將兵,與寇恂合擊茂,破之。異因度河擊鮪,鮪走;異追至洛陽,環城一匝而歸。
移檄上伏,諸將皆入賀,并勸光武即帝位。光武乃召異詣鄗,問四方動靜。異曰:“三王反畔,更始敗亡,天下無主,宗廟之憂,在于大王。宜從眾議,上為社稷,下為百姓。”光武曰:“我昨夜夢乘赤龍上天,覺悟,心中動悸”異因下席再拜賀曰:“此天命發于精神。心中動悸,大王重慎之性也。”異遂與諸將軍議上尊號。
建武二年春,定封異陽夏侯。引擊陽翟賊嚴終、趙根,破之。詔異歸家上冢,使太中大夫赍牛、酒,令二百里內太守、都尉已下及宗族會焉。
時,赤眉、延岑暴亂三輔,郡縣大姓各擁兵眾,大司徒鄧禹不能定,乃遣異代禹討之。車駕送至河南,賜以乘輿七尺具劍。敕異曰:“三輔遭王莽、更始之亂,重以赤眉、延岑之酷,元元涂炭,無所依訴。今之征伐,非必略地屠城,要在平定安集之耳。諸將非不健斗,然好虜掠。卿本能御吏士,念自修敕,無為郡縣所苦。”異頓首受命,引而西,所至皆布威信。弘農群盜稱將軍者十余輩,皆率眾降異。
異與赤眉遇于華陰,相拒六十余日,戰數十合,降其將劉始、王宣等五千余人。三年春,遣使者即拜異為征西大將軍。會鄧禹率車騎將軍鄧弘等引歸,與異相遇,禹、弘要異共攻赤眉。異曰:“異與賊相拒且數十日,雖屢獲雄將,余眾尚多,可稍以恩信傾誘,難卒用兵破也。上今使諸將屯黽池要其東,而異擊其西,一舉取之,此萬成計也。”禹、弘不從。弘遂大戰移日,赤眉陽敗,棄輜重走。車皆載土,以豆覆其上,兵士饑,爭取之。赤眉引還擊弘,弘軍潰亂。異與禹合兵救之,赤眉小卻。異以士卒饑倦,可且休,禹不聽,復戰,大為所敗,死傷者三千余人。禹得脫歸宜陽。異棄馬步走上回溪阪,與麾下數人歸營。復堅壁,收其散卒,招集諸營保數萬人,與賊約期會戰。使壯士變服與赤眉同,伏于道側。旦日,赤眉使萬人攻異前部,異裁出兵以救之。賊見勢弱,遂悉眾攻異,異乃縱兵大戰。日昃,賊氣衰,伏兵卒起,衣服相亂,赤眉不復識別,眾遂驚潰。追擊,大破于崤底,降男女八萬人。余眾尚十余萬,東走宜陽降。璽書勞異曰:“赤眉破平,士吏勞苦,始雖垂翅回溪,終能奮翼黽池,可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方論功賞,以答大勛。”
時,赤眉雖降,眾寇猶盛:延岑據藍田,王歆據下邽,芳丹據新豐,蔣震據霸陵,張邯據長安,公孫守據長陵,楊周據谷口,呂鮪據陳倉,角閎據汧,駱延據盩厔,任良據鄠,汝章據槐里,各稱將軍,擁兵多者萬余,少者數千人,轉相攻擊。異且戰且行,屯軍上林苑中。延岑既破赤眉,自稱武安王,拜置牧守,欲據關中,引張邯、任良共攻異。異擊破之,斬首千余級,諸營保守附岑者皆來降歸異。岑走攻析,異遣復漢將軍鄧曄、輔漢將軍于匡要擊岑,大破之,隆其將蘇臣等八千余人。岑遂自武關走南陽。
時,百姓饑餓,人相食,黃金一斤易豆五升。道路斷隔,委輸不至,軍士委以果實為糧。詔拜南陽趙匡為右扶風,將兵助異,并送縑谷,軍中皆稱萬歲。異兵食漸盛,乃稍誅擊豪杰不從令者,褒賞降附有功勞者,悉遣其渠帥詣京師,散其眾歸本業。威行關中,惟呂鮪、張邯、蔣震遣使降蜀,其余悉平。
明年,公孫述遣將程焉,將數萬人就呂鮪出屯陳倉。異與趙匡迎擊,大破之,焉退走漢川。異追戰于箕谷,復破之,還擊破呂鮪,營保降者甚眾。其后蜀復數遣將間出,異輒摧挫之。懷來百姓,申理枉結,出入三歲,上林成都。
異自以久在外,不自安,上書思慕闕廷,愿親帷幄,帝不許。后人有章言異專制關中,斬長安令,威權至重,百姓歸心,號為“咸陽王”。帝使以章示異。異惶懼,上書謝曰:“臣本諸生,遭遇受命之會,充備行伍,過蒙恩私,位大將,爵通侯,受任方面,以立微功,皆自國家謀慮,愚臣無所能及。臣伏自思惟:以詔敕戰攻,每輒如意;時以私心斷決,未嘗不有悔。國家獨見之明,久而益遠,乃知‘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當兵革始起,擾攘之時,豪杰競逐,迷惑千數。臣以遭遇,托身圣明,在傾危混淆之中,尚不敢過差,而況天下平定,上尊下卑,而臣爵位所蒙,巍巍不測乎?誠冀以謹敕,遂自終始。見所示臣章,戰栗怖懼。伏念明主知臣愚性,固敢因緣自陳。”詔報曰:“將軍之于國家,義為君臣,恩猶父子。何嫌何疑,而有懼意?”
六年春,異朝京師。引見,帝謂公卿曰:“是我起兵時主簿也。為吾披荊棘,定關中。”既罷,使中黃門賜以珍寶、衣服、錢、帛。詔曰:“倉卒無蔞亭豆粥,虖沱河麥飯,厚意久不報。”異稽首謝曰:“臣聞管仲謂桓公曰:‘愿君無忘射鉤,臣無忘檻車。’齊國賴之。臣今亦愿國家無忘河北之難,小臣不敢忘巾車之恩。”后數引宴見,定議圖蜀,留十余日,令異妻子隨異還西。
夏,遣諸將上隴,為隗囂所敗,乃詔異軍栒邑。未及至,隗囂乘勝使其將王元、行巡將二萬余人下隴,因分遣巡取栒邑。異即馳兵,欲先據之。諸將皆曰:“虜兵盛而新乘勝,不可與爭,宜止軍便地,徐思方略。”異曰:“虜兵臨境,忸忕小利,遂欲深入。若得栒邑,三輔動搖,是吾憂也。夫‘攻者不足,守者有余’。今先據城,以逸待勞,非所以爭也。”潛往閉城,偃旗鼓。行巡不足,馳赴之。異乘其不意。卒擊鼓建旗而出。巡軍驚亂奔走,追擊數十里,大破之。祭遵亦破王元于汧。于是北地諸豪長耿定等,悉畔隗囂降。異上書言狀,不敢自伐。諸將或欲分其功,帝患之。乃下璽書曰:“制詔大司馬,虎牙、建威、漢忠、捕虜、武威將軍:虜兵猥下,三輔驚恐。栒邑危亡,在于旦夕。北地營保,按兵觀望。今偏城獲全,虜兵挫折,使耿定之屬,復念君臣之義。征西功若丘山,猶自以為不足。孟之反奔而殿,亦何異哉?今遣太中大夫賜征西吏士死傷者醫藥、棺斂,大司馬已下親吊死問疾,以崇謙讓。”于是使異進軍義渠,并領北地太守事。
青山胡率萬余人降異。異又擊盧芳將賈覽、匈奴薁鞬日逐王,破之。上郡、安定皆降,異復領安定太守事。九年春,祭遵卒,詔異守征虜將軍,并將其營。及隗囂死,其將王元、周宗等復立囂子純,猶總兵據冀,公孫述遣將趙匡等救之,帝復令異行天水太守事。攻匡等且一年,皆斬之。諸將共攻冀,不能拔,欲且還休兵,異固持不動,常為眾軍鋒。
明年夏,與諸將攻落門,未拔,病發,薨于軍,謚曰節侯。【原標題:荒亭進粥----馮異(東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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