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新星,升起在山峁之巔,它在晉察冀的無數星群里,受著光輝的映射……
從《誰是最可愛的人》到《東方》
北平和平解放了,魏巍被選派到傅作義的一個騎兵團當政治委員。不久,又被任命為十九兵團騎兵六師一個團的政委,參加了解放大西北的戰斗。
1950年歲末,魏巍奉命前往戰火紛飛的朝鮮戰場,了解美軍情況,以便展開政治攻勢。
在朝鮮戰場,魏巍親身經歷了激烈而艱苦的戰斗,一次次為戰士們的英勇事跡而深深感動。他從朝鮮戰場回國后,被任命為《解放軍文藝》社副主編,他匆匆安排了一下工作,就一頭扎進寫不盡的素材里,趕寫朝鮮見聞,第一篇《誰是最可愛的人》脫稿,社長宋之的看了說:“這篇稿子好,快送出去!”立即交給了《人民日報》。當時的《人民日報》總編輯鄧拓看后,非常激動,說好幾年沒見到這樣的好文章了,特地安排在《人民日報》第一版發表!度嗣袢請蟆肪庉嫴繉iT為《誰是最可愛的人》的發表召開座談會,鄧拓親自主持。會議一開始,他便高聲朗讀《誰是最可愛的人》,眼里滾出了激動的淚花。
一時間,魏巍成了“最可愛的人”的化身。請他作報告、演講、簽名,給他贈詩贈禮物的,他幾乎應接不暇。宋之的還告訴他,《誰是最可愛的人》朱總司令看過了說,寫得好,很好。毛澤東主席看過后,指示印發全軍。全中國掀起了一個“魏巍熱”。
但魏巍并不以此為滿足,他責備自己:“光寫幾篇通訊不夠,還有許許多多英雄人物和其他人物沒有表現出來,戰爭的進程和它的意義還遠沒有表現出來。只寫這幾篇,微不足道啊!”這時,創作一個長篇,反映偉大抗美援朝戰爭的意念產生了。他把這部長篇小說定名為《東方》。
1952年春天,魏巍重訪朝鮮,進一步熟悉《東方》中各式各樣的人物。9個月后,魏巍回來了,雖然有了粗略的構思,但心中還沒有全部把握。他對愛人劉秋華說:這么大的戰爭,沒有后盾是不行的!稏|方》必須寫前后方兩個戰場,齊頭并進,互為支援才行。他決定再去工廠體驗生活。
他來到長辛店機車車輛廠擔任了一個車間的黨支部書記,每天穿著工作服,和工人同吃、同住、同勞動,并與他們交上了朋友。
在工廠,他認識了作家阿英的兒子錢小惠,并與他合作,創作了電影小說《紅色風暴》,而后又應鄧中夏的愛人夏明之約,與錢小惠合作,撰寫了《鄧中夏傳》。
熟悉了工人的情況后,魏巍又把目光轉向農村。他回到當年哺育過自己的河北農村,像那里的一個基層干部一樣,做合作化的發動工作,而后又專程到全國最有名的饒陽縣五公村,和耿長鎖成了好朋友。
一晃七、八年過去了,《東方》仍然一字未寫,這是由于魏巍作為一個作家,他除了經常要到下面體驗生活外,還要完成黨和國家交給的一些任務。這期間,他作為作家代表團的成員訪問過希臘、越南等國家,并受到過胡志明主席的接見。同時,他還是中國新民主主義青年團中央委員、全國民主青年聯合會副主席和全國人大代表。對于這些兼職,他都是當作“正職”認真對待,而且作出了出色的成績。
當社會上開展“兩個階級的幸福觀”大討論時,他撰寫了《幸福的花為勇士而開》一文,在青年中產生了很大影響,無數封熱情洋溢的信從全國各地寄來。一批清華大學的學生起初對分配他們的工作不滿意,看了魏巍的文章后來信說:“我們懂得了什么是幸福,我們熱愛我們的工作,也就更熱愛幸福。”一位西北牧區的姑娘來信寫道:“你的文章是那么強有力地吸引、感染、教育著我……它曾鼓舞我克服了多少困難啊!我感到自己的工作是有趣的、有意義的。人民需要我在這里,即使這里是零下100度,我還是感到溫暖;即使太陽曬干了我,我也不感到熱,因為在這里我可以盡我之所能地為人民工作,的確,這種滋味是難以形容的。”
北京石油地質學校首屆畢業生向魏巍發出邀請,魏巍認真地準備了之后,作了別開生面的演講!吨袊嗄辍冯s志以《祝福走向生活的人們》為題,發表了這次演講的內容。魏巍又聽到了遠山的回聲,直至幾十年后,許多當年的青年人還記得這次演講,感謝魏巍為他們指明了生活的道路。
河南一家影響不太大的《教師報》邀請魏巍寫文章,他也欣然從命,撰寫了《我的老師》一文,文中以凝重的感情回憶了指引他走上文學之路的啟蒙老師蔡云芝先生。這篇文章被蔡老師看到了,她給魏巍來了信,這位把一生獻給教育事業的小學老師,雖已霜染鬢發,卻仍在農村任教。魏巍回信熱情贊揚了她這種精神,并傾訴了師生離別之情。
第二批志愿軍回國時,魏巍在朝鮮親眼目睹了那動人的送行場面。他寫下《送行淚灑遍朝鮮國土》一文,作為《誰是最可愛的人》的姊妹篇。又是獨具慧眼的鄧拓,給予了熱情的扶植,將文章原題改為《依依惜別的深情》,在《人民日報》發表。這篇文章也產生了深遠的社會影響,但魏巍仍有一種負疚感:《東方》不寫出來,無顏見江東父老!
1959年2月24日晚,《東方》正式動筆了,一個個人物在魏巍的筆下活了起來。在設計主要人物楊大媽、楊雪、郭祥等時,魏巍力求不落俗套。每寫完一章,他便念給一起戰斗過的團干部們聽,認真征求他們的意見。就在魏巍進入了創作最佳狀態,正在為塑造彭德懷的大將風度而調動一切生活感受和藝術手段的時候,“彭總犯了大錯誤!”這一消息傳到他的耳中,他想不通,苦惱,但也無可奈何。
1963年底,上邊(即后來“四人幫”在總政文化部的親信)傳下話來,要他停止《東方》的寫作。魏巍厲聲反駁:“為什么不能寫?這個意見是錯誤的!”他繼續寫下去,而且時間抓得更緊了。魏巍這一顯然“對抗”的舉動,遭到了那人的嫉恨。三年后,當風暴襲來的時候,魏巍便成了首當其沖的目標。
真金閃出了光芒
十年動亂開始了,魏巍沒有想到,自己寫了那么多政治性很強的作品,這場大火仍然燒到了自己身上。
信號是從京西文化工作會議的《簡報》上發出的:“魏巍鼓吹資產階級人性論!”“四人幫”的那個親信兇惡地說:“魏巍這個老虎屁股有什么摸不得的!”于是一個個罪狀向他拋來:“《幸福的花為勇士而開》宣揚了資產階級的幸福觀,是右派言論!”《誰是最可愛的人》宣揚戰爭恐怖論!”“他以‘青年導師’、‘紅色作家’自居,擺資產階級‘權威’臭架子!”
就這樣,魏巍成了北京軍區第一個挨整的重點。他怎么也想不通。多年來,他一片赤誠,用自己的筆謳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