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法之路一但入其門徑,便可窮其終生,或高古以殷契三代吉金文字為規模,或魏晉風度,或以隋唐至明清諸家、諸體為臨本,尋其本真,而穿越于翰林之中。無非討百家米,總要回來煮自家一鍋粥,只不過口味不同,而咸淡不同而已。書法人生也應以一家為基礎,然后積學百家,也只以他人之長補自己之短,完善看家本領。書近中年開始留心二王家法,遍臨其傳世墨本、刻本。但以蘭亭、圣教為其主,間或于宋元諸子中探索、追摹;但走過一段時間,還是要再回來二王路上行走,這時你會有新的體會和領悟。也會在復習中得到新的提升。往返于此,魅力無窮。而臨池不輟是一種堅守、堅持,留心古人,勤于思考。相互比較是一種方法,與古人比較可以知差距;勤于思考可以證不足。于創作我很少思變,學古日久,深入淺出,自然之道天之變也。不問收獲,只問耕耘者,日久天長,必有收成。與古人交流多了,自然離時風有遠一些。
我自認為天資不高,聰慧不足,所臨帖采取的是最笨最傳統的方法,所以臨帖以實為本,從不敢以意臨之。總認為能臨的接近原本會好一點,我留心前賢臨帖于行間字距差異都不大,如元人趙孟頫俞和所臨蘭亭看之令我贗服,于是想過很多笨辦法,為了保持原本精神,常用現代手段將其放大或以雙鉤填墨,力使其更近原帖;這種方法多年以來使我受益匪淺。于是,出差途中,一方小硯,半截剩墨,或有閑余,勤以補拙。亦不失為一種好方法。
當今這個時代,對藝術家來說,可以說趕上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好時代,但經濟社會“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壤壤皆為利往”,人的浮躁是自然之事,如此也給書家帶來了更多的名利,也給許多讀書人帶來了賺錢的機會,于是一旦成為名流,可以增收、可以換車、換房、甚至可以換官。很多書家原本天資卓越,勤于臨池;一見成名,也忘了根本,淪為了書匠和印鈔機器。書界開始有千乘之主,萬戶之侯,我常想這是人之可悲,也是時代之悲哀。
算了,我既不能達,不可以兼濟天下。但可以做到自守翰園,抵制誘惑,獨善其身也就滿足了。記者 趙檬【原標題:專訪蘭亭書法大獎獲得者吳行:我只是癡迷于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