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階前,點明了地點,應(yīng)該證實了白居易家中也種了牡丹,當(dāng)然數(shù)量也不一定多,品種也有限,無法和唐玄宗宮禁中或楊國忠相府中的牡丹去比較。他確實喜愛牡丹花,所以才種植,而且寫了這首詩。
花開花落,乃是大自然的規(guī)律,任何花都不例外,何惜之有?原因恐怕也有復(fù)雜之處,范成大《再賦簡養(yǎng)正》“一年春色摧殘盡,更覓姚黃魏紫看”,說明牡丹是春天最晚開放的,牡丹花凋謝之后,春天也就過去了。這“惜牡丹花”其實也是惜春。
“兩枝殘”到真的“摧殘盡”在時間上還有一定的距離,敏感的詩人或有經(jīng)驗的老農(nóng)感覺和一般人不太一樣,那是必然的。舉例來說,“秋風(fēng)吹渭水,落葉滿長安”的景象乃是典型的秋色,但人們卻早有“一葉知秋”之說了。
“晚來唯有兩枝殘”的“晚來”也至關(guān)重要,如果“晚來”,那末還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細細欣賞,正因為時間已是“晚來”,一整夜的天氣變化無法推測,他心中無數(shù)。按常情也許明天仍舊“晚來唯有兩枝殘”,他擔(dān)心如果起較大的風(fēng),那末第三枝、第四枝……難免被吹盡。在這種心態(tài)慫恿之下,于是“夜惜把火看”。
當(dāng)然“無可奈何花落去”的惆悵心情,不僅白居易是如此,可以說人皆有之,但“夜惜衰紅把火看”是否從白居易開始呢?追尋來龍去脈,也頗有趣。
《古詩十九首》:“人生不滿百,常懷千年憂。晝短苦夜長,何不秉燭游。”曹丕《與吳質(zhì)書》:“古人秉燭夜游,良有以也。”他們所說的“秉燭夜游”語焉不詳。在何處游?有何具體活動?無從得知。
幸而早在白居易之前,李白寫了《春夜宴諸從弟桃李園序》,他之所以舉行這次宴會,十之八九是從《古詩十九首》、曹丕《與吳質(zhì)書》等詩文受到了啟發(fā),否則的話,在這篇極短的序文中不會照搬“古人秉燭夜游,良有以也”的原文。序文雖短,內(nèi)容仍較豐富,既有“詠歌”,也有“清談”,這次宴會在桃李園中舉行,觀賞桃花、李花,自然不在話下。桃花、李花開得比較早,比牡丹花早開一個多月。李白感到“浮生若夢,為歡幾何?”,因而要搶時間去多享受一些人生樂趣,所以又在夜晚進行這些活動。更何況牡丹花已是“一年春色摧殘盡”的最后一輪的春花呢?
李白的《清平調(diào)詞》三首,也可能對白居易有一定影響,因為唐玄宗召見李白為之作新詞,歌詠他“名花傾國兩相歡”這一風(fēng)流韻事的時間,據(jù)記載也在夜里,而不是在白天。所不同者,前者是李白主動舉行的宴會,后者是李白被動為舊曲填制新詞而已。
我們可以設(shè)想,桃李園中的宴會是在燭光中舉行的,李白題詠月光、月色的詩歌無其數(shù),此文則一筆未提月光月色也。一切活動自然都離不開燭光,否則宴會在黑暗中進行,無異捉迷藏,豈不辜負了桃李園的大好春色。而且文章的開頭也不必去引用“古人秉燭夜游,良有以也”了。
《清平調(diào)詞》三首也只字未提月光、月色,李白能看到“一枝紅艷露凝香”的牡丹花,能看到“沉香亭北倚闌干”的楊貴妃,也只能憑借燭光。
所以我認為白居易“夜惜衰紅把火看”絕不是偶然的靈機一動,也不是故意的自作多情,吳質(zhì)、李白等人的詩文和行動對他都有影響,他本人的生活情趣也起了一定的作用,然后寫作出了《惜牡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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