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陽人愛吃會吃舍得吃是出了名的。有人說,別看信陽的下崗職工哭窮,一到晚上吃飯的時候,“錢就不知道從哪里出來了”。如今在省會鄭州,要問最火的豫菜館子,十之八九是做信陽菜的。據(jù)統(tǒng)計,僅鄭州一地,就有超過一千家信陽菜館,在河南當廚子,要不會做幾個信陽菜,那這買賣恐怕就很難做下去。
說了這么多,這信陽人到底吃些什么呢?概括起來就四個字:素瘦葷肥。素瘦,是指蔬菜做工講究原汁原味,除蔥、姜外很少添加其他調(diào)味料,甚至連蒜、椒也很少用,以突出蔬菜本色;葷肥,則是加工肉食體現(xiàn)出濃、肥的特點,通過煸、炒、燉、燜等方法使葷食變得有嫩軟之感。特別是信陽燉菜,如柴雞燉蘑菇、南灣魚頭湯、羅山大腸湯等,既有北方味的咸鮮醇厚,又具南方菜的清香爽口,吃肉喝湯全都有了,原汁原味。
這種南北交融的口味,源自信陽獨特的地理位置,淮河穿市而過,河北邊沃野千里,是全國糧食主產(chǎn)區(qū),小麥、水稻產(chǎn)量占到河南省的十分之一;過了河則是丘陵密布,盛產(chǎn)茶葉、山珍、野味等,同時境內(nèi)水網(wǎng)密布,湖泊連片,魚蝦、鴨鵝、甲魚等各色水產(chǎn)異常豐富,從原材料上講,可海陸空三軍齊整。
同時信陽地處鄂豫皖三省交界,黃河、長江兩大文化體系之間,東西經(jīng)濟結(jié)合部。史稱其地形阻隘,北接陳汝,襟帶許洛,連接襄郢,肘腋安鳳,四方輻輳,是南北兩大文化相互影響滲透、交流、融合之地。如此一來,飲食口味自然也是南北兼顧,東西交融。從鹵肉到魚丸、從燉魚到鵝塊、從豆腐渣到罐燜肉,菜品數(shù)量、口味堪與南方比肩,但又具有濃厚的北方鄉(xiāng)土特色,常言道,混血的孩子長得漂亮,飲食也是如此。
這種文化,甚至還對福建、臺灣都有巨大影響。在福建享譽盛名的“開漳圣王”陳元光和“閩王”王審知,其實都是信陽人。他們帶去的淮上文化,對福建和臺灣產(chǎn)生了巨大的影響。無論婚喪嫁娶,還是逢年過節(jié),兩地飲食習(xí)俗都有許多共同之處。
不過話說回來,信陽菜盡管有這般那般高妙,但對河南省外的人來說,還是一個陌生事物,這大約與河南的影響力有關(guān)。與時尚潮流由明星引領(lǐng)不同,中國的飲食潮流,往往是領(lǐng)導(dǎo)和商人決定:改革開放初期,廣東一馬當先,粵菜迅疾北伐;總設(shè)計師偏愛川菜,于是麻辣紅遍全國;等到江浙官員和商人逐漸上位,蘇浙菜又登上了高端宴飲的桂冠;山陜煤老板在大城市整棟整棟買房時,也把面館開在了小區(qū)門口……至于河南乃至信陽,顯然還在底端徘徊。
不過由于信陽地處大別山革命老區(qū),不但出過鄧穎超、李先念這樣的黨和國家領(lǐng)導(dǎo)人,還走出了許世友、李德生、萬海峰、尤太忠、鄭維山等80多位將軍,有老領(lǐng)導(dǎo)撐腰,信陽菜始終還是在京城站住了腳。別的不說,信陽駐京辦及餐廳,就開在中南海西門對面,與上海駐京辦比鄰而居,比河南省、鄭州市的駐京辦位置好太多,而前年駐京辦因重要工程被迫搬遷,也不過是從天安門西邊的府右街,搬到了東邊的南河沿,相當于做了一個鏡面反轉(zhuǎn),估計這與老將軍們密不可分。
更何況,信陽還是勞務(wù)輸出大市,有兩百多萬人常年在外務(wù)工。他們幾乎壟斷了北京的廢品回收業(yè),是上海鋼鐵冶煉業(yè)的中堅力量。在辛苦勞作的同時,信陽人也把信陽的美食帶到了全國各地,盡管這些餐廳大都比較簡陋,且開在城郊接合部。但以信陽人的勤勞程度,假以時日,倒真可能占據(jù)一席之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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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川菜相比較,信陽菜微辣而不麻,似香辣范疇;與湘菜臘味相比,信陽菜咸香而不含煙熏味兒;與鄂菜相比,胡椒的用量輕于鄂菜;與其他豫菜相比,口味偏重、偏辣。在烹飪技法上,信陽菜的民間烹飪方法以炒、燜為主,燉煮次之,還有蒸、煎、炸、熘、鹵等方法。原料保管上多采用腌、臘、風(fēng)干等方法。(原標題:信陽菜:深在閨中人未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