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氏之女嫘祖是中華民族人文始祖黃帝的元妃。她因發(fā)明養(yǎng)蠶抽絲、制做衣裳,澤披后世子孫,而被尊為“蠶神女圣”。然而,關(guān)于西陵氏的族屬、居住地望及其遷徙等問題,古史記載語焉不祥。我們謹(jǐn)就這些問題,略述管見。
一 、養(yǎng)蠶抽絲,制作衣服,是中華先民的偉大發(fā)明
因用絲綢制作的衣裳,質(zhì)地柔軟,輕薄光滑,色澤明亮,而倍受世人的青睞。絲綢的偉大發(fā)明,不僅澤披炎黃子孫,而且早在漢唐之世就伴隨著駝鈴的聲響,遠(yuǎn)泊西方世界。著名的“絲綢之路”就是因為我國古代的絲制品經(jīng)過這條大道源源不斷地運向西方而得名。今天,我們懷著無限敬仰的心情,來追尋“蠶神女圣”的足跡,探討她的族屬、地望及其遷徙諸問題,自然是很有意義的。
黃帝娶“西陵氏”之女為妻。《史記?五帝本紀(jì)》載:“黃帝居軒轅之丘,而娶西陵之女,是為嫘祖。嫘祖為黃帝正妃”。《后漢書?禮儀志上》:“皇后帥公卿諸侯夫人蠶。祠先蠶,禮以少牢”。《隋書?禮儀志》說:“皇后乘翠輅,率三妃……三公夫人、三孤內(nèi)子至蠶所,以一太牢親祭,進奠先蠶西陵氏神。”劉恕《通鑒外紀(jì)》云:“西陵氏之女嫘祖,為黃帝元妃,始教民養(yǎng)蠶,治絲繭以供衣服,后世祀為先蠶”。唐元稹《長慶集》卷23《織婦詞》也有“蠶神女圣早成絲”的佳句。這些文獻記載都說明黃帝元妃嫘祖,因“始教民養(yǎng)蠶,治絲繭以供衣服”,故被后世尊為“先蠶”和“蠶神女圣”。
二 西陵氏與有蟜、女媧部族
黃帝的元妃“嫘祖”是西陵氏之女。但是,要澄清“西陵氏”的族屬及其得名的緣由,還得從黃帝及其母族“有蟜氏”談起!秶Z?晉語四》載:“昔者少典娶于有蟜氏,生黃帝、炎帝。黃帝以姬水成,炎帝以姜水成。成而異德,故黃帝為姬,炎帝為姜。”這是最早記載黃帝、炎帝事跡的權(quán)威文獻。韋昭注引賈侍中(逵)云:“少典,黃帝、炎帝之先。有蟜,諸侯也。炎帝,神農(nóng)也。……姬、姜,水名。成,謂所生長以成功也。”這說明“少典”與“有蟜氏”是互為婚姻的兩個原始部族,“少典”是黃、炎二帝的父族,而“有蟜氏”則是他們的母族。 “西陵氏”亦可名為女媧、有蟜氏!渡胶=(jīng)?海內(nèi)經(jīng)》載:“黃帝娶雷祖,生昌意。”《史記?五帝本紀(jì)》作:“黃帝……娶西陵之女,是為嫘祖。”《史記正義》:“西陵,國名也。嫘,一作‘傫’”!妒酚浰麟[》引皇甫謐云:“元妃西陵氏女,曰累祖,生昌意。”這說明雷、嫘、傫、累,均可通作螺!肚f子?則陽》:“有所謂蝸者。”《經(jīng)典釋文》引《三蒼》云:“蝸,小牛螺者。”是“嫘祖”即蝸祖。崔豹《古今注?魚蟲》說:“蝸牛,陵螺也。”這說明“蝸牛”亦可名為陵螺。同時,因“蟜”本是蜂的異名,而蜂、陵的名義是相通的!夺屆?釋山》:“陵,隆也。”《史記?秦始皇本紀(jì)?集解》引徐廣曰:“蜂,一作隆。”《說文?生部》:“隆,豐大也。”《廣韻?東韻》:“隆,豐也。”郝懿行《爾雅?釋詁上》疏:“豐,又與封同。”《古文宛?蜀都賦》:“蜂豕應(yīng)雁。”章樵注:“蜂、封古字通用。”這些皆是蜂、陵名義相通的絕好例證。我們知道,黃帝族居住在今河南新鄭一帶,有“蟜(媧)”氏居住在以“平逢山”為中心的豫西南地區(qū)(詳后)。這樣,以“陵螺”為圖騰的有媧氏,因居住在黃帝族的西部故稱西陵氏。因此,有學(xué)者認(rèn)為“黃帝母家與妻家是同一部族—有媧族”[4]的推測,應(yīng)是正確可信的。
三 女媧、有蟜與西陵氏的居住地域
澄清女媧、有蟜和西陵氏的居住地域,對探索中華民族的起源與形成等問題,都具有重要意義。
遠(yuǎn)古時代的有媧部族,就居住在今天的豫西南地區(qū)!妒辣?氏姓篇》載:“女氏,天皇封弟媧于汝水之陽,后為天子,因稱女皇”(清張澍稡集補注本)。“天皇”指伏羲,“弟”通作娣。“汝水”源于今河南嵩縣龍池漫山西麓,古道流經(jīng)汝陽、郟縣、舞陽、汝南、新蔡至淮濱縣而入淮河。“汝”本當(dāng)作女,汝水當(dāng)因是遠(yuǎn)古時代女媧族的居住地域而得名。這說明女媧氏居住的地域,南達(dá)汝水沿岸。《隋書?地理志》河內(nèi)郡濟源縣有“母山”,即王母山。北宋《新定九域志》卷1說:孟州有“皇母山,又名女媧山,其上有祠,民旱水禱之”。這里的“母山”、“皇母山”是指今河南濟源、孟州境內(nèi)的太行山南麓。也就是說,這里的太行山亦名女媧山?梢娕畫z氏居住的地域,北抵太行山南麓!妒酚?魏世家》載:“昭王十六年(公元前303年)秦拔我蒲坂、陰晉、封陵。”《史記正義》:“封陵在古蒲坂縣河曲之中。”“封陵”亦名風(fēng)陵!端(jīng)注?河水》載:潼關(guān)“北隔河有層阜,巍然獨秀,孤峙河陽,世謂之風(fēng)陵,戴延之所謂風(fēng)塠者也。”楊守敬按:“《燕策》、《史記?魏世家》、《秦本紀(jì)》、《年表》作‘封陵’。”王國維校:“‘風(fēng)塠’,《御覽》引此作風(fēng)堆,又引戴延之《西征記》云:‘伏羲、女媧,風(fēng)姓也’。此當(dāng)是女媧之墓。……《寰宇記》云:‘河?xùn)|縣三里風(fēng)陵,是女媧之墓,秦漢以來俱系祀典’。”這說明“女媧墓”在今山西芮城縣西南的黃河岸邊,世謂之“風(fēng)陵”,秦漢以來受到“祀典”。唐《元和郡縣圖志》卷10《河南道六》載:任城縣“承注山,在縣西南六十七里,女媧生處。案今山下有女媧廟。女媧陵在縣東南三十九里”。這里的“女媧廟”、“女媧陵”在今山東濟寧市東南。由此可見,距今約八、九千的女媧氏,當(dāng)居住在今南自汝水、北抵太行、西起潼關(guān)的河南西南部地區(qū),后來其東部邊沿可能達(dá)到山東西部?脊艑W(xué)發(fā)現(xiàn)以河南舞陽賈湖遺址為代表的裴李崗文化,可能就是女媧、伏羲部族的文化遺存。 有蟜氏和西陵氏居住的平逢山,就是位于今洛陽市的北邙山。《山海經(jīng)?中山經(jīng)》說;“平逢之山,南望伊、洛,東望谷城之山。”郝懿行疏:“平逢山即北邙山,郟山之異名也!兜乩碇尽吩疲汉幽峡す瘸,蓋縣因山為名,山在今河南洛陽縣西北。”這里的“伊、洛”指伊水和洛水!蹲髠?定公八年》載:“單子伐谷城。”杜預(yù)注:“谷城在河南縣西。”《后漢書?郡國志》說:“谷城,瀍氷出。”這說明“谷城”在今洛陽市西北部。《太平寰宇記》說:“邙山在河南縣北十里、洛陽縣北二里,一名平逢山,亦郟山之別名也。”這說明“平逢山”乃洛陽北邙山的別名,位于伊、洛之北包括今新安縣東部和孟津縣全境的邙山嶺上。由此可見,距今約六、七千年的有蟜和西陵氏,當(dāng)居住在以洛陽北邙山為中心的豫西地區(qū)。這里發(fā)現(xiàn)以澠池仰韶、陜縣廟底溝、洛陽王灣和汝州洪山廟為代表的仰韶文化,可能就是有蟜、西陵氏的文化遺存。
夏禹之妻“女憍氏”,亦為有媧氏之女。《大戴禮記?帝系》載:“禹娶于涂山氏之子,謂之女憍氏,產(chǎn)啟”。“憍”,通作嬌。《吳越春秋?越王無余外傳》說:“禹因娶涂山,謂之女嬌。”這說明大禹治水時,娶“涂山氏”之子女憍(嬌)為妻。頗為有趣的是,這位“女憍”亦名為女媧!妒酚?夏本紀(jì).正義》引《帝系》作:“禹娶涂山氏之子,謂之女媧,是生啟。”同書《史記索隱》說:“《世本》曰‘涂山氏女名女媧’,是禹娶涂山氏號女媧也。”這里所謂“涂山氏號女媧”,就是說“涂山氏”本是居住在涂山地區(qū)的女媧部族之義。
然而,“涂山”的地望在哪里?以往卻有不同的說法:或以為在在今安徽壽縣,或以為在今安徽懷遠(yuǎn)縣,或以為在今四川江北縣,或以為在今浙江紹興,或以為在今河南嵩縣?芍^眾說紛紜,莫衷一是。我們認(rèn)為,當(dāng)以在今河南嵩縣說為是。這是因為“涂山”不僅是大禹妻家的居住地,而且也是大禹會合諸侯的地方。《左傳?哀公七年》載:“禹合諸侯于涂山,執(zhí)玊帛者萬國。”《國語?魯語下》說:“昔禹致群神于會稽之山,防風(fēng)氏后至,禹殺而戮之。”這里的“會稽山”即涂山!端(jīng)注?淮水》說:“涂山有會稽之名。”楊守敬疏:“《述異記》上:‘禹會涂山,防風(fēng)氏后至,禹誅之’。”是其確證。從考古發(fā)現(xiàn)和文獻記載來看,夏部族的活動中心當(dāng)在今嵩山周圍的伊洛、汝潁流域。因而大禹治水的活動地域,絕不可能遠(yuǎn)涉到今安徽、江淅一帶!兑葜軙?度邑解》記載周武王的話說:“我南望過于三涂,我北望過于有岳。”杜預(yù)《左傳?昭公四年》注:“三涂,在河南陸渾縣南。”《水經(jīng)注?伊水》載:“陸渾之西南王母澗,澗北山上有王母祠,故世因以名溪。……伊水歷其下,歷峽北流,即古三涂山也。”這里的“王母”即禹妻涂山氏。顧頡剛先生說:“禹娶涂山,從禹傳說的核心來看,應(yīng)該在這邊(三涂山)才對,所以我以為涂山即三涂山的簡稱。”[5]因此,“涂山”即三涂山,在今河南嵩縣西南約5公里。這就是說距今約4100年前后的虞夏時期,我國遠(yuǎn)古時代著名的有媧部族,仍居住在今天的豫西南地區(qū)。
由上所述,我國遠(yuǎn)古時代的女媧、有蟜、西陵和涂山氏的演變脈絡(luò),清晰可見,信而有征。它說明這個繁衍中華先民的核心族群,自距今約八、九千年的裴李崗文化時代,直到距今約4100年前后的虞夏時期,大體上都居住在今河南省西南部的廣袤地區(qū)。這也說明以洛陽為中心的河洛地區(qū),應(yīng)是華夏文明起源和形成的中心地帶。
四 西陵氏的遷徙與嫘祖?zhèn)髡f的擴散
自原始社會末期,女媧、有蟜和西陵氏部族日益繁衍、壯大。他們的子孫也隨著歲月的蹉跎和生活的需要,逐漸遷居四方。這些遷徙后的族群大都因地而取名,如居住在“三涂山”的一支便名涂山氏,就是很好的例證。他們伴隨著新的部族名字的實行,其先族的名號便日漸被人淡忘。這就是到了戰(zhàn)國秦漢時期,女媧、有蟜和西陵氏的裔孫們,只有極少數(shù)仍沿用其先族名號的緣故。值得注意的是,戰(zhàn)國秦漢直至隋唐時期,我國許多地方都出現(xiàn)有“西陵”的地名和“嫘祖”的傳說,為我們探討西陵氏的遷徙方向提供了重要線索。
河南西平是“西陵氏”的故鄉(xiāng)。《武威漢簡?王杖十簡》載:“河平元年(公元前28年),汝南西陵縣昌里,先,年七十受王杖。”《漢書?地理志》載:汝南郡有“西平”縣!端(jīng)注?潕水》載:“潕水又東過西平縣北……漢曰西平,其西呂墟,即西陵亭也。西陵平夷,故曰西平。”可見,西漢時期的“西平縣”本名西陵縣。這里位于汝水沿岸,西距舞陽賈湖裴李崗文化遺址約35公里,正是遠(yuǎn)古時代女媧、伏羲氏居住的地方。我們知道,黃帝妻家“西陵氏”本是女媧、有蟜氏的裔族,大概直到商周時期這個部族仍居住在今河南西平一帶。這就是“西平”本名西陵的根本原因。也就是說,“西平”本是西陵氏的故鄉(xiāng),也是嫘祖文化的重要發(fā)祥地,應(yīng)是可以肯定的。 春秋戰(zhàn)國以降,西陵氏的支族逐漸向四方遷徙。《戰(zhàn)國策?秦策四》和《史記?楚世家》記載:秦將白起拔楚“西陵”,在今湖北宜昌西北!妒酚?楚世家》和《漢書?地理志》記載,在今湖北黃崗西設(shè)有“西陵縣”。《三國志?吳志》載:三國孫吳時期在今湖北浠水縣設(shè)有“西陵郡”。特別是20世紀(jì)90年代,在四川鹽亭縣金雞鎮(zhèn)嫘祖山出土的唐開元二十一年(公元733年)《嫘祖圣地碑》說:“黃帝元妃嫘祖,生于本邑嫘祖山。”當(dāng)?shù)剡有西陵山、西陵村等傳說[6]。此外,在今河南滎陽、開封、山西夏縣、山東費縣、浙江杭州等地,也都有“西陵”地名和嫘祖的傳說。這些都應(yīng)是“西陵氏”后裔的遷徙及其對“先蠶”嫘祖崇拜的產(chǎn)物。
[1]蔡運章:《論少典、有蟜氏與炎黃二族的發(fā)祥地》,《河洛文化研究》,解放軍外語音像出版社, 2006年。
[2][西晉]皇甫謐:《帝王世紀(jì)》。
[3]蔡運章:《論伏羲、女媧與少典、有蟜部族》,炎帝文化與和諧社會國際學(xué)術(shù)研討會論文,2006 年。
[4]何新:《諸神的起源》,三聯(lián)書店,1986年。
[5]顧頡剛:《古代巴蜀與中原關(guān)系說及其批判》,《論巴蜀與中原關(guān)系》,四川人民出版社,1981年。
[6]李德書:《炎黃嫘祖研究文集》,四川省大禹研究會編印,2002年。
作者簡介:
蔡運章,男,(1942年~),河南省洛陽市人。現(xiàn)任洛陽市第二文物工作隊研究員、中國民主建國會會員、洛陽易經(jīng)學(xué)會會長、洛陽大學(xué)特聘教授兼易學(xué)考古研究所所長、河南科技大學(xué)教授(碩士生導(dǎo)師)、河南省文物鑒定委員會委員、河南省東方文化研究會副會長、河南省文字學(xué)會副會長、中國科學(xué)技術(shù)大學(xué)科技史與科技考古系外聘博士生導(dǎo)師、中國殷商文化學(xué)會理事、中國錢幣學(xué)會理事兼學(xué)術(shù)委員、中國先秦史學(xué)會副會長等職,是我國著名考古學(xué)家、古文字學(xué)家和錢幣學(xué)家。主要著作有:1、學(xué)術(shù)專著《甲骨金文與古史研究》等5部;2、《洛陽史話》等普及讀物3部;3、主編(或副主編)《洛陽錢幣》等學(xué)術(shù)著作9部。4、發(fā)表《空首布初探》等學(xué)術(shù)論文130余篇。自2004年以來,在洛陽大學(xué)和洛陽市文物管理局的支持下,組織北京大學(xué)、中國人民大學(xué)、北京師范大學(xué)等單位的著名學(xué)者,啟動編撰《中國易學(xué)考古叢書》的重大科研項目,任主編和課題召集人。這套《叢書》共10冊,每冊約40萬字,中華書局將在2007年陸續(xù)出發(fā)行。
有蟜氏是以蜜蜂為圖騰的古老部族!渡胶=(jīng)?中次六經(jīng)》載:縞羝山之首曰平逢之山……有神焉,其狀如人而二首,名曰驕蟲,是為螫蟲,實惟蜂蜜之廬。郭璞注:“言群蜂之所舍集,蜜,赤蜂名。”郝懿行疏:“按‘赤’疑亦字之訛。蜂凡數(shù)種,作蜜者即呼蜜蜂,故蜜亦蜂名。”“驕”,通作“蟜”。朱駿聲《說文通訓(xùn)定聲?小部》:“驕,假借為蟜。”可以為證。這說明“蟜蟲”即蜜蜂,也是平逢山之神名。這種螫人的飛蟲成群集結(jié),致使山上到處都成了蜜蜂的舍廬!墩f文?蟲部》說:“蜂,飛蟲,螫人者。”。《荀子?議兵》說:“慘如蜂蠆。”《史記?秦始皇本紀(jì)?正義》說:“蜂,蠆也”。是“蜂”亦名為蠆!墩f文?蟲部》:“蟜,蟲也。”《左傳?襄公九年》載:鄭國的“公孫蠆,字“子蟜”。故“蟜”當(dāng)是蜂的異名。由此看來,居住在平逢山上的有蟜氏是以蜜蜂為圖騰的古老部族[1],是顯而易見的。
伏羲、女媧是中華民族的人文始祖。我們既可把他們看作兩個人名,也可視其為我國遠(yuǎn)古時代兩個互為婚姻的原始部族。需要指出的是,“有蟜氏”就是遠(yuǎn)古時代的有媧氏;矢χk《帝王世紀(jì)》載:“有蟜氏之女名女登,游于華陽,有神龍首,感女登于常羊,生炎帝” [2]。司馬貞《史記?.三皇本紀(jì)》則作“炎帝神農(nóng)氏,姜姓,母曰女登。有媧氏之女為少典妃,感神龍而生炎帝”。司馬氏自注:“按《國語》炎帝、黃帝皆少典之子,其母又皆有媧氏之女。”可見“有蟜氏”亦可稱為有媧氏。然而,“有蟜氏”為什可以稱有媧氏?也就是說,為什么“有蟜氏”就是有媧氏?司馬貞沒有具體說明,致使許多人困惑不解。其實,這是因為“蟜”、“媧”名義相通的緣故。我們知道,“媧”是女媧的專名,其字本作蝸!墩f文?女部》:“媧,古之圣女,化萬物者也。”據(jù)楚帛書《創(chuàng)世篇》記載:伏羲“娶摣尾子囗之子曰女皇。”“女皇”即女媧。因“摣尾子”本是以撈取沼澤湖泊中的螺類動物為主要生活來源的原始部族,“螺”就成為他們的圖騰標(biāo)識。“螺”本作蠃,是蝸的別名!墩f文?蟲部》:“蝸,蠃也。從蟲、咼聲。”段玉裁注:“蠃者,今人所用螺字”。薛琮《文選?東京賦》注:“蝸者,螺也。”是其佐證[3]。這說明“摣尾子”亦可稱為有蝸氏,故其女得名“女蝸”。相傳,因“女蝸”與伏羲結(jié)婚,繁衍子孫,形為后來的中華民族,故被后世尊書為“女媧”。同時,因“蟜”是蜂的別名,與蠃的名義相通。《說文?蟲部》“蠃,蜾蠃也。”《蟲部》還說:“蜾,蜾蠃、蒲盧,細(xì)腰蜂也”。蜾,同果!稜栄?釋蟲》:“果蠃。”郭璞注:“細(xì)腰士蜂也”。大蓋因蜂的幼蟲與螺相類,古人就把蜂與螺視為同類動物,都統(tǒng)稱為“蠃”。這就是“有蟜氏”亦可稱有媧氏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