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就是別人家的房頂

山頂上的古兵寨

    核心提示

    焦作市修武縣西村鄉平頂爻村，是太行山深處一個山窩里不足百戶的小村。這里古樹繁花，石屋錯落。房屋大都平頂，不起屋脊，隨高就低因地勢而建，所以路邊往往就是別人家的屋頂，因此出現了“出門便上房，人在屋頂走”的奇特現象。

    平頂爻山頂上的三座兵寨，正是歷史上有名的豫晉古道上“九寨關兵堡”中的其三。著名的抗金“八字軍”和名將岳飛，曾在這一帶與金軍浴血奮戰。

    鄭州晚報記者路文兵文/圖

    焦作報道

    古樹掩古村

    4月16日，汽車沿著一條九盤十八彎的窄路，在深山里穿行。暮春時節，山林新綠，陽光和煦，蒸騰著盎然的春意。

    路走到盡頭，便是平頂爻村，村落很小，分為上平頂爻和下平頂爻兩個小村，一共不足百戶人家。站在村子對面的山腰上遠遠望去，一片花樹掩映著幾棟小小的石屋。村子坐落在一個東西走向的山窩里，坐北朝南。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走進這個古村落，仿佛走進一片花海�；�樹成片成片，各色鮮花正在這個安靜的小村里怒放。白的是梨，粉的是桃，黃油油的是油菜花地。

    村里69歲的田金標老人說，平頂爻村果樹品種很多，梨樹、桃樹、杏樹、山茶樹、核桃樹漫山遍野隨處可見，其中數量最多的是梨樹。老人說，以前平頂爻村便以香梨遠近聞名，村里曾經有一棵大梨樹，樹干要三人環抱，一年能結幾千斤香梨。

    走在村野，百年以上的粗大古梨樹隨處可見，它們樹干高大，遠遠望去，一棵棵開滿雪白梨花的古樹就像一朵朵云霞。

    村中央的那棵大槐樹，則是平頂爻村的“神樹”。這棵古槐高達數十丈，主干胸圍6米，三個人手拉手都抱不住它，據村民講有近千年的樹齡。抬頭望去，枝干筋骨古拙雄奇，高空的枝丫如上百條巨龍張牙舞爪。“現在槐樹還沒長葉子，你等到了夏天，那樹冠，遮天蔽日的，感覺樹蔭能把整個村子都罩住。”

    在山區，槐樹的生命力特別旺盛。民諺云：“千楸萬柏，擱不住槐樹歇一歇。”意思是說，楸樹可活千年，柏樹可活萬年，但都沒有槐樹活得長。

    這棵“千年神樹”，樹干上纏繞了紅色的絲帶，樹枝上掛了幾盞紅燈籠，用來祈福。逢年過節，村里人都要進行焚香禮拜，表達村民對它的敬畏和禮贊。站在樹下，一種古老滄桑的感覺油然而升。

    人在屋頂走

    沿著平頂爻的水泥青石路轉悠，你一不小心就會走到人家的屋頂上。

    村里清一色的石屋錯落有致地分布在半山腰。平頂爻村所建房屋，極少用磚瓦起脊，大都是用水泥沙石鋪頂的平頂石屋。由于村子依半山腰而建，房子與房子之間、路與路之間全部是青石鋪的臺階或是自然的陡坡連接在一起。

    因此，在地勢高的小路上走，路邊就是地勢稍低人家的平整的水泥房頂。村里人走路也經常踩著別人家的房頂到別的地方去，所以在平頂爻就出現了“出門便上房，人在屋頂走”的奇特現象。

    這里的石屋大都是單獨的屋子，沒有圍墻，也沒有院門。房屋前的空地，大都是兩家或三家共用。再加上可以踩著別人家的房頂當路走，村里基本是家家相連，路路相通。

    平頂爻石屋的建筑風格酷似重慶山城，因地制宜，隨高就低。站在一座石屋前仰視，這是一棟兩層樓房。奇怪的是，屋子各處都尋不見樓梯通往二樓。讓外來者有點摸不著頭腦。然而，從屋子左邊的青石小路繞上去，隨著地勢的升高，這石屋的二樓便踩在了腳底下。

    古寨堡曾抗金

    別看平頂爻村子小，這里自古以來可是兵家必爭之地，歷史上著名的抗金“八字軍”和名將岳飛，便曾在這一帶與金軍浴血奮戰。

    平頂爻村的山頂有三座古寨，這就是著名的“九寨關”中的三座兵寨。史料記載，九寨關，因其有九座兵堡，扼守豫晉通道，故而得名。這九個兵寨城堡呈梯形分布在九座山峰之上，寨上有烽火臺、瞭望臺，還有古石刻，都依稀可見。九寨遙相呼應，安扎在中原入晉蜿蜒崎嶇的古道四周。

    據《澤州府志》、《鳳臺縣志》記載：“九寨所處為鳳臺與修武之界，山勢犬牙相錯，懸崖斷洞，石棧盤云，為河南至柳樹隘。”平頂爻一帶乃歷代兵家必爭之地，誰占據了它，向西可以囊括三晉，向東可揮戈齊魯，向北可躍馬幽冀，向南可問鼎中原。

    九寨關古已有之，最著名的是北宋靖康年間，金軍進入黃河流域時，遭到抗金名將王彥領導的“八字軍”的沉痛打擊。“八字軍”得名是因為這支隊伍的全部將士臉上都刺有“赤心報國、誓殺金賊”八個字，有人說戲劇和小說的“岳母刺字”便是由此演繹而來。

    “八字軍”是抗金義軍中最著名的一支武裝，他們在九寨關一帶多次重創金軍。名將岳飛從河南湯陰老家參加抗金的第一支隊伍，就是活動在九寨關一帶的“八字軍”。遙想當年，岳飛初出茅廬就在這一帶槍挑金軍黑風大王，闖下赫赫威名。

    如今站在山頂上望去，上平頂爻大小兩寨墻體大都損壞，但下平頂爻寨城堡呈長方形，相對較完整。城堡石墻有三米多高、一米多寬，繞著寨墻行走一周，對周圍地貌一覽無余。

    古村游人多

    傍晚的平頂爻，山風帶著寒意。沿著高高低低的小路走在村里，不時見到廢棄的石碾、碓臼，仿佛時光靜止在那個古老的年代。

    村民說，村里最古老的房子距今已有160多年的歷史。如今這里已經沒有人居住，只有那一個個被多年炊煙熏黑的門窗，見證著曾經的人丁興旺。很多空置的石屋石房，不少房前屋后雜草叢生。

    村里很安靜，幾乎見不到人。一座平整的屋頂上，一盆野花靜默開放。站在屋前的毋玉萍老人說，平頂爻不足百戶，上平頂爻才21戶人家。“現在這21戶，只有5戶人家有人住，都是上年紀的老人，其他人都走了！你看，村里的地都撂荒了。”近些年，平頂爻的青壯年大都棄家進城務工了，平頂爻變成了一個空心村。

    站在山頂眺望，山北陡峭如崖，山南平緩，土地肥沃，遠看層層梯田纏山腰，石屋如塊，石路如線。鳥瞰峰林峽谷盤山公路似巨龍曼舞、峽壁如刀削斧切，湖水碧波蕩漾，偶見游艇穿梭，恍若人間仙境。

    “別看村里現在這么安靜，這一到周末和節假日，村頭那里就停滿了大巴車和小轎車，一天能來好幾十輛車呢！這里風景這么美，山美水也美，空氣這么好，城里人都喜歡往這深山老林里鉆。很多人來了再來，一年能來好幾次。”老人說，他希望在外面打工的兒女能回來，“在自己家門口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