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史學家奇怪的是,開封的市中心從來沒有變過,歷經洪水、戰亂、政權更迭,始終以御街為中軸線,與這個城市共歷榮辱,鑒證城市的滄海桑田。
千年之前,《東京夢華錄》就有關于它的記載:“坊巷御街,自宣德樓一直南去,約闊二百馀步,兩邊乃御廊,舊許市人買賣于其間,自政和間官司禁止,各安立黑漆杈子,路心又安朱漆杈子兩行,中心御道,不得人馬行往,行人皆在廊下朱杈子之外。杈子里有磚石甃砌御溝水兩道,宣和間盡植蓮荷,近岸植桃李梨杏,雜花相間,春夏之間,望之如繡。”
據史料記載:北宋東京御街北起皇宮宣德門,經州橋和朱雀門,直達外城南熏門,長達十余里,寬二百步,是供皇帝御駕出入、顯示尊嚴氣派的主要街道。“先赴瓊林宴,打馬御街前”,是人生的大得意,那份瀟灑傳唱至今。
新建的御街是在原御街遺址上修建的,南起新街口,北至午朝門,全長400多米。街上樓閣店鋪鱗次櫛比,其匾額、楹聯、幌子、字號均取自宋史記載。漫步御街,仿佛走進了歷史。而在這條街上,有多家經營汴繡的門面,無一例外,都有《清明上河圖》全圖或局部圖《虹橋》、《城門》。這是汴繡的代表作,也是長銷和暢銷的繡品。
《水滸傳》里面描寫戴青與宋江去找名妓李師師通融皇帝招安的事兒,他們選擇了元宵節,也選擇了這條最繁華的街。時光倒流回北宋,彼時全國畫壇的最高機構是東京的翰林畫院,在此揮毫作畫的開封籍畫家有76人之多,宋徽宗更是一名卓有成就的書畫家,他開創了瘦金體,勤于創作,并運用自己的權力積極推動北宋文化藝術的發展。
在濃厚的藝術氣氛下,張擇端成就了《清明上河圖》,而他,也因這幅畫而在歷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一副畫,一座城,從此后世世代代的聯系在了一起。
當時的御街北頭,就是午朝門所在,礬樓位于午朝門西面,據說,宋徽宗為了與李師師幽會,放著后宮的三千佳麗,經過地道來到礬樓與師師相聚。紙醉金迷的汴梁,縱使帝王,也不能置身事外。
一步跨進御街,轉眼似成古人。舊時的宋都御街早被黃河的濤聲淹沒了,一些記憶只留在斷斷續續的文字里和一代一代的傳說里。走在曾經為東京帝都的街道上,似乎清楚了朦朧的影像,“東京鏢局”、“東京錢莊”、“古天閣”都瀉流著引人入勝的輝煌和有些難為情的苦澀。歷史已經給了宋代最好的發展機遇,可是歷史的變遷、帝王的文弱把宋王朝推進了顛沛流離的狼狽境地,擁一隅而為天下的滋味是無法與馳騁在御街上相比的,然而,“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風起,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唐李后主的《虞美人》也許早為接替他的人指出了同樣的歸宿。
惆悵著那些硝煙四起的歷史,或香艷,或瑰麗,或悲戚,都已成了過往,而宋都御街,要繼續看著這個城市的發展,在歷史的滾滾車輪中,希翼盡量保持自己的底色與底蘊。
祝福汴梁,祝福生活在這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