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素有“七角八巷七十二胡同”之俗語。1990年市里普查有75條胡同,加上與胡同規(guī)模相近的小街,可以統(tǒng)稱之為“巷”的有百余條之多。
以開封這樣的文化名城,街巷取名的本身就是一種文化現(xiàn)象。除了以歷史掌故、祠廟寺觀及舊時遺跡命名的以外,以姓氏家庭名之的也不少。例如劉府胡同,即清初名人劉昌的府宅所在。劉昌官至刑部尚書,為官清正,不阿權(quán)貴,不恃才炫功,然其“門庭蕭寂,見者不知為貴官也”。其弟劉晃為溫州知府,對付倭寇進(jìn)犯頗有一套,使倭寇喪膽,民眾感德。
以生產(chǎn)作坊命名的胡同五花八門,什么油坊胡同、醬醋胡同、燒雞胡同、炒米胡同、黑墨胡同、鏇匠胡同,吃的用的樣樣盡有,和《東京夢華錄》、《如夢錄》等專述開封的古代典籍對照來看,可以想見出當(dāng)年商業(yè)、手工業(yè)繁榮發(fā)達(dá)的情景。
以景物和街形走勢命名的也令人目不暇接,如翠花胡同、繡球胡同、椿樹胡同、馬齒莧胡同、水車胡同、三眼井(街內(nèi)有一井而三孔)、鵓鴿市(明代為禽類市場)、北羊市(現(xiàn)今為羊肉市場)、耳朵眼(街形彎曲多,狀如耳朵)、鳳凰巷(街形似站鳳,現(xiàn)名三民胡同)等真讓人眼花繚亂。
此外還有以吉祥仁愛的取名,如福壽胡同、博愛胡同、仁義胡同。
以官衙名之的如西司胡同、財政廳胡同等。
以序數(shù)名之的為數(shù)較少,如一道胡同、二道胡同等。
胡同的取名,大多數(shù)都有“說頭”。 位處西門里的仁義胡同,就有一段講仁義的故事,說的是清代有張、李兩家鄰居,修墻時為爭尺寸之地相持不下,有一次李家向張家那邊擠了幾尺,張家就給在京為官的兒子寫信,希望用權(quán)勢制服對方。兒子復(fù)信以詩:“千里捎書為一墻,讓他幾尺又何妨,而今只見城墻在,不見當(dāng)年秦始皇。”張家幡然悔悟,主動把墻向里讓了幾尺,感動得對方也做了退讓,兩家重歸于好,胡同也變寬了,于是人們就把胡同更名為仁義胡同。
有的胡同只有一口與外界相通,稱為“死胡同”。
有的胡同細(xì)如羊腸,兩人對面行走都得扁身子才能過去。
有的同一條胡同寬窄不同,形狀相差很大。
有的胡同自身又分出許多岔道來。
有的極短,孩子們打彈弓,從這頭可以打到那頭。
有的住戶稀少,氣氛陰森,如八府倉,曾為清代監(jiān)獄,其東側(cè)的八府倉胡同,過去相當(dāng)長一段只有高高的獄墻而無人家,從此經(jīng)過總覺得身上“發(fā)毛”。
胡同小巷里的院落,多為四合院。舊時從街上走過,不用打聽,光看頭門就可以知道這所院子里住的是富戶還是窮人。富貴人家住的院子,都有門樓,有的還有過廳、影壁,門樓還高出街面,越是富貴其門樓建造得就越是排場;而窮人家的院子,只有兩扇木門甚或簡易的柵欄門,有的干脆沒有門,土坯墻上開個能出入的口子,反正家窮不怕賊偷。
“人們住房講究住上房”,上房即正房,供一家之長住的。如果是住多戶人家的雜院,住上房的那一家在社會地位、經(jīng)濟地位上都要比其他人家高出一等。 豪門大戶多集中于市中心,所以市中心一帶的胡同里門樓就多;窮苦百姓家住城四周偏僻地帶,所以偏僻地帶的胡同里門樓就少見。靠西門一帶的胡同里,以人力車工人、泥水匠為多;北門里以熬堿的居多;南門內(nèi)外打鐵、拉煤的多。他們連顧肚皮都很不易,哪有余錢去修繕門庭?所以是一派破敗景象。 但不管窮富,都喜歡在房前屋后種些花草,以點綴生活。窗戶紙剛發(fā)白,便會傳來賣花人悠長動聽的叫賣聲:“誰要那桃紅花兒香花兒哩——”這不由使人想起陸游那“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的著名詩句來。女孩兒們用桃紅花染出紅指甲,以滿足自己的愛美之心。
串門,是小巷居民最普遍的社交方式,女人們串門總要帶著針線活,說話干活兩不誤。男人們則喜歡在吃飯時到院子外“聚餐”,看見誰碗里的菜好吃就夾上一筷子,或蹲或站,邊吃邊嬉笑怒罵,有飯量大的嫌來回盛飯耽誤事,干脆端著盆吃。誰家做了改樣飯,包頓餃子攤張煎餅啥的,主婦們總要分送給同院的其他人家品嘗。 一到晚上,胡同里就成了孩子們的世界,玩“騎馬打仗”、“騎瞎驢”、“過城門”、“賣花兒”、“捉老悶”等各種游戲。
歷史在前進(jìn),時代在發(fā)展,城市在發(fā)展,胡同在改變,胡同里的人也在變。
隨著現(xiàn)代城市結(jié)構(gòu)的形成,隨著高樓大廈的聳立,隨著快速交通體系的深入,也來越多的城市小巷在機器的轟鳴中失蹤。
追憶歷史,開封小巷------------一道即將消失的風(fēng)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