滲井
此外,在地坑院與地面的四周還要砌一圈青磚青瓦屋檐,用于排泄雨水;而屋檐上則砌起一道四五十厘米高的攔馬墻,可防雨水,可保地面行人安全,也可作裝飾用。
在整個院落里轉上一圈,這種匠心獨運的構造,不能不讓人贊嘆民間智慧的偉大。
院落里的風水秘密
坑院深深,站在院中央,可以感受天人合一,也可以不時發現深藏的風水秘密。這也是地坑院最講究的地方。
張世固說,地坑院的建造,是關系到家庭興衰的大事,因此在動工之前的選址中,必定要請風水先生看宅子,造地形,定坐向,量大小,下線定樁,選擇吉日動工。對地坑院基地的選擇十分講究:一般都選擇宅后有山梁大塬的地方,謂之“靠山宅”,意思是“背靠金山面朝南,祖祖輩輩吃不完”;而很少選擇臨溝無依無靠的地方,這樣的地方被稱作“背山空”,寓意“背無依靠,財神不到”,很不吉利。
地坑院在建造過程中,受陰陽八卦的影響也很深。在動工前,必定要根據宅基地的地勢和面積,按照陰陽八卦的方位決定院落的形式。
依據正南、正北、正東、正西不同的方位朝向和主窯洞所處的方位,地坑院分別被稱為東震宅、西兌宅、南離宅和北坎宅。其中,東震宅被認為是最好的朝向,在廟上村,不少人家選擇的就是這種朝向。在考慮陰陽八卦的同時,還要考慮宅子與宅主的命相是否相生。
張世固家院落的朝向是西兌宅,呈正方形,主窯在正西,廚窯在西南角,客窯在西北角、北面窯及南面窯偏西角,東南角和東面為五鬼窯和茅廁窯,東北角為門洞窯。
“還有很多的講究,復雜得很。我也說不完全。”張世固說。
一座座院落,在一個村莊柴米油鹽的尋常生活里,傳達著復雜的歷史和文化信息。
1976年村子里建成的最后一座地坑院的女主人
滄桑傳承的歷史斷裂
廟上村的地坑院,大多有一二百年的歷史。較年輕的幾座,建造于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最后的一座則挖掘于1976年。很少有人能夠確切地說清自己的院落建造于什么年代,他們唯一能夠回答的就是“祖上傳下來的”。
今年65歲的陳丹果,自20歲從鄰近的張寺村嫁到廟上村后,已經在自己的院落里生活了45年。她不知道自己的院落建造于什么年代。她估計最少也應該有200年了,因為她嫁過來的時候,聽村里的老人說,她家院落上面的一棵柿子樹,已經有100多年了,而那棵柿子樹,則是他們家挖好院落后才栽上的。
像陳丹果一樣,上個世紀90年代以前,廟上村所有的村民代代恪守祖業,安居于此,終老于此。但到上個世紀90年代初,隨著兩三戶人家嘗試搬出地坑院以后,整個村莊開始“蠢蠢欲動”,終于在上世紀末,形成搬離高潮。如今仍然居住在地坑院的,基本上都是老年人和無力在地上建造新房子的人。
歷史的滄桑傳承,似乎自此戛然而止。
“形勢所逼啊!不搬出來兒子就娶不到媳婦!”談起3年前從地坑院里搬到新蓋的瓦房里,村民張邦栓一陣感慨。張邦栓說,正是這種風潮的興起,不少地坑院被廢棄和大量填埋。據記者了解,在整個陜縣境內,每年有數百個這樣的院落正在逐漸消失。
在現代文明的強大沖擊下,這種獨特的民居,正面臨著尷尬的生存掙扎。
為了拯救這種獨特的民居,河南省文物管理局于2005年4月將廟上村地坑院建筑群列為省級文物保護單位,規定在廟上村禁止廢棄、破壞和填埋地坑院,并將其列為河南省十大搶救工程和十大民俗經典。
在探索保護路徑上,當地政府也開始進行有益的嘗試。他們投入60萬元資金建立“廟上天井院度假村”,提供吃、住、玩、樂一條龍服務。在這里,可以賞民居、品嘗當地婚宴“八大碗”的民風民俗,不失為一種淳樸的體驗。
在開發和保護上,廟上村也許是一個特例。其他村莊能如此幸運嗎?